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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口說繼位,但這只是國不能一日無君的暫時繼位,真正的改元之禮,必須要在第二年年初才能進行。
眾人再禮,一個簡單卻可以記入史冊的繼位儀式,就這麼結束了。
南河帶著那有些沉重不穩的冠冕,終於知道辛翳為什麼嫌它煩了。她穩住身子,這時候才看向跪在祭臺下的耿有期,嘆氣道:&ldo;耿公,您的忠心,君父與孤都知曉。耿氏與君父的一段前緣,孤不肯破壞,只是耿況罪行深重,孤實在不能留他……&rdo;
耿有期也明白了,現在太子、不、晉王可以將此事不與耿氏其他小輩計計較,但耿況是不死不成了。
少年晉王心意堅決。
確實,若是他來晚了,就可能是晉國的最後血脈被殺,那個白矢繼位了……
耿有期站起身來:&ldo;那請讓老臣……親自動手。&rdo;
少年晉王抬手,算是最後的仁慈:&ldo;賜毒酒吧。&rdo;
白髮人送黑髮人,就別再弄個屍首分離了吧。
南河對宮之煢一頷首,宮之煢帶著近衛將耿況押下去了。耿有期狠心別過頭去,再沒有看耿況一眼。
祭祀該有的大禮,只剩下舞祀了。晉國春祭多舞週六樂舞之一的武王之《大武》,再沒有什麼能比這首歌更適合祭祀淳任餘了。
南河欠身,抬手行禮道:&ldo;還請耿公、郤公等諸位,為君父扶棺回朝。&rdo;
抬棺。此話一處,祭臺下又靜了靜。爭了半天,如今才後知後覺晉王之死。
利益當先,都矇蔽了情感。
眾近衛頭戴白帛額帶,將棺槨抬下祭臺。這些在祭臺準備之後才來這兒的群臣與氏族,並不知道曾經讓他們仰望數年之久的淳任餘,就躺在祭臺頂上。
祭祀最重要一項之一,就是祭先王。怪不得太子要血祭,不止祭天,更要告慰先王。
當臨時用的薄棺被抬下祭臺,上一代曾陪伴過老臣紛紛走上前去,扶棺而行,舞《大武》的軍士列祭臺兩側,祭臺上的編鐘大鼓鳴響不止。
圍在那口薄棺兩側,雙眼通紅扶棺而行的老臣太多了,她放慢腳步,落後幾步,只看著薄棺被抬上了戰車,白髮蒼蒼的一群老臣似不肯放手,站在馬車兩側,漸漸的,黃鳥的歌聲響起來了。
交交黃鳥,止於桑……
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
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春祭結束,從山坡上可以看到祭祀的火漸漸消了,整片的營帳漸漸被人收拾,昨夜被無數人居住的痕跡像是被風吹散似的一點點消失。一隊隊車馬從新絳郊外離開,駛向遠處的雲臺。
白矢在這裡坐了很久。
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
大概是不想死的本能。
可是現在,不死也沒有意義了。他已經不知道活下去下一步要做什麼了。
從他很小的時候,學會的就是懂事,聽話,討喜。後來他發現,就算是魏妘再喜歡他,他也得不到父親的一個青眼。
他必須還要變得優秀、有用。
而當他已經能打勝仗,在軍中威望不低,四處結交好友時,他發現大氏族依然對他瞧不起,父親偶爾多與他說一些話,但與對待舒的寵溺態度卻完全不同。
後來漸漸成了恨和不甘。所有的人都在討論舒以後繼位的事情,他卻想的是,自己差了什麼,自己憑什麼就要被這樣對待,就要離那個王位如此遙遠。
為什麼這樣艱難的晉國,卻要那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