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3 頁)

&ldo;他身上有幾個彈孔?&rdo;

他吼道：&ldo;這算什麼?&rdo;然後他沉默了一段時間，這才過度小心地說：&ldo;一個啊，我猜。打腦袋通常一個就夠了。律師帶回一套指紋和他口袋裡雜七雜八的東西。你還想知道什麼?&rdo;

&ldo;有啊，可是你不會告訴我。我想知道是誰殺了倫諾克斯的老婆。&rdo;

&ldo;咦，格倫茨不是跟你說過他留下一份完整的自白嗎?反正報上是這麼說的。你不再看報了嗎?&rdo;

&ldo;多謝你打電話給我，警官。你真客氣。&rdo;

&ldo;聽著，馬洛，&rdo;他粗聲粗氣地說，&ldo;如果你對這個案子瞎起什麼怪念頭，亂開腔會給你惹來很多大麻煩的。案子已經了結，封塵了。對你來說真是幸運。事後從犯在本州要判五年。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當警察這麼多年，深知人坐牢不見得是因為他做了什麼，而是法庭上看起來是什麼樣的。晚安。&rdo;

他對著我的耳朵掛了電話。我放下聽筒，心想一個良心不安的正直警察隨時會裝狠。不正直的警察也一樣，其實幾乎人人如此。包括我在內。

第十四章

第二天早晨，我正要擦掉耳垂上的爽身粉，門鈴響了。我走過去開門，看到一雙紫藍色的眼睛。這回她穿棕色麻紗，圍一條紅辣椒色的圍巾，沒戴耳環和帽子。臉看起來有點兒蒼白，卻不像曾經被人推下樓梯的樣子。她對我露出遲疑的微笑。

&ldo;馬洛先生，我知道我不該來打擾你。你可能連早點都還沒吃。但我實在不願到你的辦公室，又討厭打電話談私事。&rdo;

&ldo;沒問題。進來吧，韋德太太。要不要來一杯咖啡?&rdo;

她來到客廳，坐在長沙發上，眼神茫然。她把手提袋在膝上放正，雙腳併攏坐著，看起來一本正經。我開了窗，拉起活動百葉簾，從她面前的小几拿起一個髒菸灰缸。

&ldo;謝謝你。黑咖啡，不加糖。&rdo;

我走到廚房，在一個綠色金屬託盤上鋪一張餐巾紙。看起來像賽璐珞衣領一樣低階。我把它揉掉，拿出一張跟三角小餐巾配套的須邊襯布。這套餐飾跟大部分傢俱一樣，是隨房子出租的。我掏出兩個沙漠玫瑰【注】咖啡杯，倒滿，把託盤端進客廳。

【注】沙漠玫瑰：著名的瓷器品牌。

她啜了一口說：&ldo;很棒，你真會煮咖啡。&rdo;

&ldo;上回與人共飲咖啡，剛好在我入獄前。&rdo;我說，&ldo;我猜你知道我坐過牢，韋德太太。&rdo;

她點點頭。&ldo;當然。你有幫助他逃亡的嫌疑，對吧?&rdo;

&ldo;他們沒說。他們在他房間的一本便條簿上發現我的電話號碼。他們問我話，我沒答‐‐主要是因為問話方式不當。不過，我想你對這些不會有興趣。&rdo;

她小心地放下杯子，身體向後靠，對我笑笑。我請她抽菸。

&ldo;我不抽菸，謝謝。我當然感興趣。我們有個鄰居認識倫諾克斯夫婦。他一定是瘋了。聽來他不像是那種人。&rdo;

我把菸絲裝進一個牛頭犬式菸鬥【注】，點上火。&ldo;我猜是這樣。&rdo;我說，&ldo;他一定是瘋了。他戰時受過重傷。如今他死了，一切都成過去。我想你來不是要談這件事的吧。&rdo;

【注】牛頭犬式菸鬥：外形粗獷，主要供戶外使用。

她緩緩搖頭，說：&ldo;馬洛先生，他是你的朋友。你一定有堅定不移的看法。我想你是一個頗有決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