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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光是重看了這麼一遍,他就花了兩天時間。
等再次穿著已經有些餿味的官袍回到家裡時,看到後院聊得熱火朝天的幾人,他一瞬間還有些恍惚。
恍惚就恍惚在院裡的這些人,他竟然都認識。
坐在石桌兩旁的一個是吳旭林,還有一個是……倪震!
原主記憶裡那個永遠板著臉愛呵斥人的父親這會兒正和顏悅色地和吳旭林下著圍棋,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好不愉快。
幾個孩子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搶著說話,吵得整個院子全是他們的嬉笑聲。
倪佚能看到被圍著的位置上躺著個人,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看不出是男是女,可能看到毛毯外露出的繡鞋。
難道是……
倪佚往前走了幾步,終於看清躺椅上的人。
果然是威遠候老夫人:張氏。
幾天沒閤眼的倪佚此時腦子遲鈍得很,只顧得往前走去,竟連喊人都忘記了。
他的貿然出現還是倪成雲最先發現,提著手裡的九連環就起身朝他沖了過來。
「父親!」
聽到父親兩個字,倪佚的腦袋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倪震的方向也跟著喊了聲:「爹!」
剛還笑得歡快的倪震瞬時收了笑意,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看向愣頭愣腦的次子:「你娘也一起來了,你還不去問安!」
果然和原主記憶裡一模一樣,張嘴第一句就是呵斥。
雖然……兩父子已有好幾年沒見過!
「老二!」
滄桑的女聲從旁響起,張氏掙扎著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只是喊了個名字,眼淚已先奪眶而出。
「娘!」
倪佚忙跑了過去,抬手扶住了張氏伸出的雙手。
原主記憶裡慈愛的母親滿臉淚水,曾經的滿頭烏髮已掛滿銀霜,道道溝壑的臉上還有大病初癒後留下的虛弱感。
握著倪佚的手微微顫抖,一直掛唸的孩子就在面前,讓張氏怎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緒,倪佚越是勸,她的眼淚流得越是兇。
「臭小子又惹你娘掉淚!」
直到倪震洪亮的嗓門一吼,倪佚又被呵斥後她這才又哭又笑地嗔了老爺子一聲:「你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
「娘,您看我好好的,您就別哭了!」
原主的情緒翻湧,讓倪佚心口又湧起陣陣愧疚,說話的聲調不知不覺地輕柔了許多。
「人老了老了,倒越發不管用囉!」
「娘!」
手背被輕輕拍著,語氣裡滿是感慨的張氏只不錯眼地盯著倪佚瞧,好像看不夠似地還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若沒有你送回來的藥,娘恐怕連我兒最後一面都看不到囉!」
張氏此話一出,好似掀起了倪震的怒氣,重重朝桌上一拍指間的棋子,爆呵:「你這個不孝子,竟然讓你娘拖著病體千里迢迢來看你,我們養你有何用?」
倪佚凝神看向張氏,又回頭看看倪震,突然起身,三下兩除二脫去官袍只著中衣,膝蓋一彎朝兩人跪了下去。
「是兒子不孝,是兒子沒用!」
「你這孩子這是作甚?還不快起!」
幾個孩子都被倪佚的動作嚇到,倪成雲抱著官袍竟也跟著跪了下去,有一人跪了其他幾個孩子也都是下意識的跑到他身後跪下。
一時,除了自覺往後退了兩步的陳楊,院子裡跪了一片。
張氏掀開毛毯就想站起來,倪震兩步跨到她身旁,把人往椅子上一按,神色終於鬆動幾分:「就讓這個不孝子跪,這些年為他操了多少心?咱們受得起這一跪。」
「……」
滿頭白髮的父母因為擔心已過而立之年的孩子,千里迢迢拖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