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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帝頓時黑了臉,輕咳一聲,打斷了韓耀的話:「愛卿言重了。轉眼都十年了,朕也習慣成自然了。」
韓耀憤慨道:「陛下仁善,萬不可再心慈手軟,養虎為患。若當真不喜,臣願為陛下分憂,明日便聯合眾臣上折廢后!」
「咳咳咳咳咳!……」元景帝忙抓住韓耀的手腕,壓低聲音道,「愛卿慎言吶!若被太上皇聽見了,朕一個慫恿之罪,那是跑不了,朕當真是不用活了!」
韓耀見此心裡恨不得額手稱慶,暗道:陛下,請去死。
可面上依然憤慨而憂傷:「陛下仁孝,如此委曲求全。臣甚為心痛,陛下自小待臣猶如親兄弟一般,臣萬死不能相報。此番死諫,臣願壓出身家性命……」
元景帝抿唇,深覺有些不好收拾,忙搖頭安撫道:「愛卿愛卿,慎言……朕如何捨得。」
韓耀真情演繹:「陛下,萬不必如此自苦啊!」
元景帝很是感慨的拍了拍韓耀的手,輕聲道「這些年,我們君臣常為政事通宵達旦,日夜不離,你也常見朕身上何時有一塊囫圇地。自然,十年如一日,朕也習慣了,無甚不可忍受的了。」
「可此番柔然進貢的十個貴女,那朕是包藏禍心,要置朕於死地啊!這些人該如何處理,愛卿可有章法?」
韓耀如今暗恨自己當初年少不知險惡,又太過心地善良。君臣時常忙碌到通宵達旦,自然也常常見到元景帝時不時露在外面的傷痕,隱忍多日,才勉強詢問傷從何來,從不曾想過那傷痕累累乃元景帝故意露出來的,專等人詢問,不小心就掉入了深水井裡。從此大雍朝英明能幹的陛下,就時常開啟訴苦模式。
若非磨鍊多年,早已狼心似鐵。
韓耀會情不自禁翻個白眼,咆哮道:陛下,請您死得再遠一些!
韓耀輕咳了一聲,為難道:「陛下不必多言了,臣明日就與謝氏、王氏、陳氏、陸氏、聯合上書廢后!太上皇見了那麼多人聯名,只怕也要斟酌幾分。若當真事成了,陛下從此以後再也不必受此苦楚,豈不是皆大歡喜?」
「皇甫策!」明熙一腳踢開了竹排的單扇門,人未到,滿腔的怒火似乎都已沖了進來。
柳南緊趕慢趕,終是追了上去來,急聲道:「娘娘留步啊!陛下與韓大人正在議事,都是赤身裸體啊……」
聽到後面四個字,皇甫策與韓耀面面相覷,頗是心塞,君臣二人演技雖是磨鍊多年,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可此時此刻,兩人的眼底還是洩露了幾分對彼此的嫌棄。
明熙的腳步生生的停在了屏風外,卻也不肯離開,可也壓住了怒火,低聲道:「阿耀也在啊。」
元景帝張張嘴,極小聲的開口道:「愛卿!要救朕吶!」
韓耀傍若無人,極利落的從湯池中爬了出來,拿起一側的衣袍,慢條斯理的穿戴起來,輕聲回道:「臣正與陛下稟告明日回帝京之事,想來家中,這會也該打包行禮了,臣也就不在此耽擱了。」
明熙抿唇一笑,輕聲道:「莊園裡住得好好的,何必那麼著急回京?前日阿慶、官奴還說你在後山畫寒梅傲雪圖,這麼快就畫好了嗎?不若讓我也看看。」
韓耀一邊穿戴,一邊回道:「倒還不曾,大殿下與二殿下,如今也正學著作畫,那半幅畫正好讓他多看看,多想想,反而好動筆。」
明熙輕聲道:「阿慶少言寡語,官奴太過好動,這些年多虧阿耀幫忙□□。」
韓耀站在屏風內,拉著腰間的禁步,抿唇一笑,輕聲道:「教導兩位殿下,乃本是臣分內之事,娘娘不必客氣。」
明熙微微側目,看向屏風外疊放好的明黃色常服,笑道:「方才聽阿耀說『陛下從此以後再也不必受此苦楚,豈不是皆大歡喜』又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