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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侍離開後,明熙不好在東苑露面,但近半個月的相伴,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失落。闌珊居關閉正門後,明熙端著準備了一日的賀禮,迫不及待的去了東苑
橘色的光線,讓一切都顯得柔和,閉目躺在長榻上的人,因那安適的神色,整個人宛若流動著淺淺淡淡的輝光,不耀眼,但很奪目。
進門所見,讓明熙不禁神思恍惚,屏住了呼吸。徐徐朝前走,可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了棉花上,如此的不真實,又有些莫名的膽戰心驚。相隔一日光景,再見這人,彷彿回到多年前,花樹之下,少年抿唇含笑,斑駁的陽光下,那人顯得風姿卓越,俊美無儔,神情豁達,自帶一份天成的矜貴與耀眼。
很多很多年前,不知從何時起,不知所為何事,每見這人,內心深處總是不自覺得帶上幾分盛氣凌人和隱隱的不安。表現越是傲氣凜然,不可一世,內心越是沒有底氣。想討好,不會溫軟。想靠近,瞻前顧後。想得到全部,最後反目成仇。直至今日,明知已行至末路,才有了破釜沉舟的膽量與不顧一切的勇氣。
細微的聲響,讓皇甫策從沉思中醒來,側目見端著託盤的明熙,怔愣當場。
南梁與大雍的世家雖有些差距,但都最講究風骨儀態,文雅清貴。郎君若從文,自然百般好,文武雙全也亦可,但是習武帶兵,那當真算不上值得稱道的事。
世家的眾郎君們,自幼錦衣玉食,奴僕成群,即使為官,也講究清貴,不務實務最佳。也大多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莫說洗漱穿衣這等日常瑣事,毫不誇張的說,即便走上幾步路都要侍從左右攙扶。
自然,從南梁到大雍也不講究女子洗手作羹湯,也沒有許多的行為規範。在此時,門閥世家也好,寒門庶族也罷,女子的地位也不輸郎君多少。自然,小娘子們,不管受寵與否,個個尊貴至極,不做瑣事才是常態。
謝氏可謂當世大家。謝貴妃身為世家嫡女,卻不許兒子有這等習慣。皇甫策五歲啟蒙,文武兼併。七歲洗漱束髮,穿衣用膳,都已不再依賴宮侍。
明熙端著託盤,站在原地許久,對上那雙有些愕然的清湛目光,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羞怯窘迫,再次蜂擁而出。
「你……醒了?」明熙臉頰緋紅一片,恨不得扔下手中的東西,轉身逃出去。
「你手裡拿的是?……」皇甫策從怔愣中醒來,見明熙窘迫,心下有些好笑,可面上絲毫不顯,可聲音中已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安撫。
不怪皇甫策有此一問,自兒時到現在,所有的記憶裡的賀明熙都是高高在上,矜貴奢傲的,從不曾做過任何日常瑣事。
在中宮長到十三歲,不算宦官,光伺候明熙穿衣洗漱的宮女六人,束髮用膳的宮女六人。皇甫策那時也不過只有四個伺候宮女罷了,直至被封為太子,才翻了一番,但即便如此,也是與在中宮時的賀明熙無法相比的。
明熙雖力持鎮靜,還是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眸。她將託盤放在桌上,似是漫不經心的開口道:「血燕、蓮子、紅棗,最是益氣補血,你嘗嘗,可好?」
皇甫策低低的笑了起來:「如此慎重,莫非你親手做的?」雖覺這盅粥,十有八九出自明熙之手,但皇甫策不知為何,總想親耳聽見答案。
明熙蹙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還怕有毒不成?」
皇甫策再次不自主的抿唇笑了起來,清湛的眼眸越顯柔和。這般的看了明熙好一會,直將她看得不自主的微垂下臉。
皇甫策起身,盛了碗粥,抿了一口微眯起了眼:「新換了廚娘?比前幾日的粥都要軟綿入味,可見是用了心。」
明熙也忍不住的想笑,面上還是帶了幾分驕矜的抿著唇:「如此,你勞累了一日,該多喝些。」
皇甫策聽著這般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