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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灩三言兩語逼問間，陸庭琰已閱了楚嫣呈上的那封書信，他無聲的嘆息埋藏在眉宇間。

他終是忍不住，問道：&ldo;楚嫣小姐，本官有一事不明，既然能言善道，為何甘當喑人？&rdo;

&ldo;大人若是答應立案，民女自然告知。&rdo;楚嫣回道。

&ldo;莫非楚嫣小姐的緣由與此案有關？&rdo;陸庭琰繼續追問，儘管她的生疏與謙和有禮讓他十分難受。

楚嫣猛然注視著堂上那個人。他太過聰明，總能從別人的話裡找出一絲蛛絲馬跡，又或是他已經足夠瞭解自己總是能一語中的道破心中所想。

那他可知，來此之前，她掙紮了許久才說服自己來面對他？

陸庭琰見她不回答，便知答案呼之已出。他輕咳一聲，口是心非地說道：&ldo;此事，本官還需斟酌一番……&rdo;

&ldo;大人，並非民女有意欺瞞。&rdo;楚嫣迅速接上他的話，娓娓道來：&ldo;十幾年前，娘親遭害自縊之時，嫣兒只有五歲。縱是娘親生前的貼身丫頭都難逃姨娘的毒手，五歲的孩童有什麼自保之力？往事歷歷在目，嫣兒曾遭姨娘授意的丫頭灌藥，不死已算命大。可就算這樣，姨娘放過我嗎？&rdo;

楚嫣說罷，轉身看著公堂外的楚吳氏，似笑非笑又道：&ldo;哪怕嫣兒佯裝柔弱，口不能言耳力不靈，姨娘可是沒有絲毫留情啊‐‐六歲之時，掉落碧湖；七歲之時，茶水病貓；八歲之時，天降飛箭……&rdo;她側身，慕崇欲言又止，她眼裡噙著淚望著他：&ldo;若非崇哥哥與兩個丫頭，嫣兒活不到今日的。每每受難，崇哥哥彷彿心有靈犀似的，總能立即出現。&rdo;

她收了淚，頓時又變回那個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楚嫣。她說：&ldo;言多必失。有的人口是心非，有的人巧舌如簧，有的人顛倒是非，倘若沒有足夠憑證，嫣兒怎敢開口說話、怎敢站在這公堂上而毫無怯意？所以，大人能夠明白了嗎？&rdo;

她句句道苦楚，卻不露哀怨。一聲&ldo;崇哥哥&rdo;，更是叫慕崇激動得不知該靠近還是遠離。這時候的聲音比幼時是穩重不少，但依舊如夜鶯般那麼悅耳……

只是眼前這個雙眸閃閃發亮、滿臉正氣般的的姑娘，再也不是他張開羽翼便能保護得了。

&ldo;本官聽明瞭。&rdo;陸庭琰說道。此刻他心中何止是驚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這麼多年是如何熬過來的。其實身上毫無缺陷，卻要裝著對許多事毫無反應，這需要多大的耐力。

是殘忍的往事鑄就了冷漠一切的她，他如何能夠置之不理？

&ldo;讓楚夫人進來！&rdo;陸庭琰淡淡開口道。

衙役聞言收起水火棍不再阻攔。楚吳氏早已沒了先前的跋扈，垂著頭緩緩走進堂內。她萬萬沒想到，今日竟然成了主要人物。

&ldo;楚嫣小姐的娘親是慕小姐吧？慕將軍與慕夫人不如也進來吧！既然牽涉多年舊事，楚大人，我想您也該出來了吧？&rdo;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

☆、58

第五十八章

平南縣衙小小的公堂裡擠滿了一干人等。陸庭琰囑咐有福往內搬了幾張靠椅擺放兩側，依次請幾位長者坐下。

這樣楚灝便與楚吳氏同坐一邊，慕上忠與慕楊氏同坐另一邊。楚灩靜站楚吳氏的身側，楚嫣也起了身，慕崇挨著她站著。而堂後，聞訊而來的太夫人和喜兒鵲兒被攔著不許入內。

一時間，公堂內波濤暗湧，隨時風浪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