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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了,只能在鎮區裡慢慢打聽,賭自己的人品了。
這條黃泥路看起來不是很長,但走起來卻不短。安娜拖著箱子,躲著路邊一顆顆疑似還新鮮的羊糞蛋,最後終於來到鎮區入口處那面繪在牆上的巨大的“為實現四個現代化而奮鬥”的宣傳畫下。這時天色已經暗了。宣傳畫下不時有三三兩兩穿著勞動服的工人走過,紛紛扭頭看著安娜。
安娜叫住幾個路人,打聽“李紅”,果然全都搖頭。
冬天的北方,天黑速度遠超安娜想象。沒多久,昏黃的路燈就亮了起來。安娜站在工人文化宮前,感到冷颼颼的,決定先找地方住下來。向路人打聽到附近有個林務局招待所,急急忙忙地找了過去。找到時天已經黑透。單間五塊錢一晚上。女服務員管她要介紹信。安娜說來找人,沒介紹信,順便打聽李紅。服務員說不認識。原本還有些忐忑,怕不讓她住,那她今晚恐怕就要露宿街頭。幸好服務員沒堅持,收了錢就領她到了房門口,開啟門,說了聲“熱水在鍋爐房,自己打”,掉頭走了。
房間很簡陋。一盞電燈、一張鐵床、一張佈滿劃痕的桌子,上面擺了個鏽跡斑斑的搪瓷茶盤以及兩個玻璃杯,外加一箇舊臉盆,一個暖水瓶,就是全部設施了。
坐了一夜火車,又是半個白天的汽車,安娜已經很累了。也沒力氣挑三揀四嫌東嫌西的,吃掉自己在路上買的半個不知生產日期是什麼時候的硬殼麵包,拿了盆和暖水瓶到邊上的熱水房裡打了熱水,回來胡亂洗了把臉和腳,閂了門,也沒脫衣,倒頭就睡了下去,正夢到自己和朋友在預定好的波拉波拉島四季酒店裡享用著龍蝦大餐,口水嘩嘩時,忽然被一陣砰砰的拍門聲給驚醒,猛地彈坐起來,心跳加快,不敢應答。
“開門!公安查房!”門外傳來聲音。
安娜更加緊張。也不知道自己運氣怎麼就那麼好,一來就遇到公安查房。又不敢不開,只好開了燈,下床穿好外套,到門後開了道縫,見確實是穿制服的警察,硬著頭皮開啟了門。
門外是兩個看起來還挺稚嫩的年輕公安,神色嚴肅,後頭站著那個女服務員,對著公安道:“同志,就是她!我管她要介紹信,她說沒有!說來找一個叫李紅的。問那個李紅幹啥住哪,她也說不上來。問她和李紅什麼關係,她還是說不清。這不扯謊嗎?我看她樣子也不像是正派人。最近區裡不是嚴抓嗎?我怕我這裡窩藏犯罪分子,所以通知了你們。你們好好查查她!。”
安娜差點沒吐血。
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在外頭蹲一晚上。
兩個公安倒沒進來。
“戶口本。”這會兒身份證制度才剛出現,還沒普及。方臉的管她要戶口本。他問時,另個圓臉的拿筆在一個本子上記錄。
安娜囁嚅道:“……出門急,忘了……”
“叫什麼名?”
圓臉公安目光從她蓬亂的栗色捲髮落到牛仔褲上,問。
“安娜。”
“問你真名,你跟我扯什麼洋名兒?當我沒讀過安娜卡列尼娜?”
圓臉公安不高興了,筆頭重重敲了敲本子。
“警察同志,我名字就叫安娜……”
“行啊,嘴還挺犟!”
他啪的拍下了筆。
“我真的叫安娜,姓安名娜。”
安娜欲哭無淚,趕緊解釋。
“哪來的,幹什麼?”方臉公安又問。
“……S市……來找人……”安娜自己應的都沒底氣。
方臉公安看了眼安娜擺在牆角的行李箱:“上個月縣裡出了重大劫案,根據目擊證人,裡頭有個女同夥。現在懷疑你的身份。帶上東西,跟我們去所裡接受調查!”
……
上月,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