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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字怪好使的。」奚不問扶著棺材板,看一個個走屍,瞬間老老實實立於籠中,咆哮而不得出,不禁撫掌而嘆。
「卍字不是字。」無念施過法陣,從容落地,「是光。」
「但這法陣作用不了多久,快走。」他伏低了身子道,「你上來。」
「啊?」奚不問沒明白。
「你上來,我揹你。」 無念道,「你腿這樣站不住的,我背著你能快一點下山。」
「不合適吧。」奚不問雖不算五大三粗,但畢竟個子高挑並不輕盈,而且還是山路,這山上又危機四伏,背著他很不方便,何況他確實覺得不礙事。
無念蹲下身抄他的腿彎往上一帶,奚不問站不穩直接就撲到他的背上,將無念砸了一個趔趄,但他很快就穩住了,奚不問環著他的頸項,有點不好意思,反倒像是出水芙蓉,娉婷嬌羞得很,惹得奚不問更生氣了。
「好哥哥,你能不能換個姿勢,別像背個大姑娘似的。」
無念不理他。
「就是那種,兄弟間的背法。」奚不問將頭抻到無念鼻子底下,強行獲取注意。
「什麼叫兄弟間的背法?」無念覷了他一眼,「像麻袋那樣扛在肩上?」
奚不問想像了一下,似乎也很醜,便作罷,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邊搖一邊往下直出溜。
無念煩他煩得厲害:「你能不能老實點,別動。」他一手扶住奚不問的背,一邊將他往上顛了一下,這一扶倒是扶出了蹊蹺。
他蹲下身將奚不問又放下來,在奚不問驚疑的目光中,轉到他的身後,啪得撕下一張黃紙來。
「你被人貼了符,你不知道?」
奚不問從無念手中接過那道符一看,驚得一身冷汗,是一道招魂符!
奚不問大罵了一聲:「難怪走屍都在追我,這符掛在身上,可不就是一個人形靶?」這招魂符畫得很規矩,看不出什麼線索,他掐了一道火符將這招魂符燃盡了。
黑灰四散,隨風而逝,兩個人都心事重重。這個背後下黑手的人是誰,又為何屢次動用殺招?從西北坡,到奚氏山門,又到琴亭村,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二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猜測,但究其原因,沒人說得清楚。
無念選擇沉默,他復又俯下身,將奚不問負了起來,向山下掠去。
這若不是一座墳山,月高秋涼,趴在無唸的肩頭,奚不問多少有些悸動。從肩膀一側斜斜往上看,無唸的眼睛很好看,淡褐色的,很冷清但又很溫柔,眼睫很長,像是岸上的蘆葦環繞著澈冽的河塘。
這個角度,他突然想起雲沖和,小時候他練功太累了,起不來上晨修,雲沖和就會背著他到道場,尤其是冬日裡天寒地凍之時,他趴在雲沖和溫暖的大氅裡面,掛在他的脖子上,有時候迷糊醒了,就能看見雲沖和的眼睫,落著雪,也是這樣的,低低的,彎彎的,雪化了變成水珠,輕顫顫的,世間再沒有比這更柔和的景象了。
還有一次落雨,雨下得瓢潑,天上像是漏了個窟窿,雨幕連線天地,風嘯不止。從弟子房去上早課的鳳棲堂,需得過一道走廊,那走廊上積了水,低階弟子又還不會御劍,疾風驟雨之中雲沖和自設了一道防水結界,將弟子一個一個負過去。
那時候在雲沖和的背上,乾淨而安穩,一滴雨水都沒有落到他的頭上,透過結界還能看到雨水砸下來的模樣,水花四濺,顛倒天地。他就覺得師父跟天神一樣,布的結界是淺藍色的,光華流轉,漂亮極了。
上早課的時候,雲沖和衣袂多少還濕了些,走動著說課的時候,在地上留下一些零星的水跡,他看著那些水跡發呆,被雲沖和喊起來回答問題。
雲沖和問他:「為師剛剛講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