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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捻起一塊涼了的糯米糕,細嚼慢嚥。
裴劭不理會他們,偏生又叫人這般禮待,是給人以希望再失望,耍弄人。
好在她就沒抱過希望。
馬車從東街到北巷,停在北寧伯府門口,林昭昭一進伯府,便看老太君身邊李歡家的就在門口徘徊。
她瞧見林昭昭,立刻迎上來,激動道:「三奶奶,二爺從宮中回來了!」
第三章 相逢 早已不是當時少年。……
瑞福堂。
屋內燃著粗紅蠟燭,照得明亮如朝,裊裊煙氣從瑪瑙獅鈕三足蓋爐溢位。
伯府二爺楊寬端坐著,他生一張方臉,五官端正,正派的長相,卻沒多少正氣,他佝僂著背,手上捧著個手爐,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王氏本坐在左邊的椅子,她等不及,起身來回踱步,追問楊寬:「二叔怎的自個兒回來了,宮裡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伯爺呢?」
老太君到底心疼孫子,命丫鬟給楊寬奉熱茶,說:「先喝茶緩緩再說。」
兩盞熱茶下肚,楊寬揩揩酸熱的鼻頭,將宮裡的情況娓娓道來。
原來,包括他大哥北寧伯楊宵在內,被叫進宮裡的京官世家子弟,大部分都在前殿紫雲閣謄抄佛經。
「抄佛經?」老太君窒住。
楊寬苦笑:「是。」
本朝儒釋道皆興旺,聖人並不過於偏頗哪家,倒是幾日前謀反的廢太子,最篤信佛教。
大內總管傳諭,皇后娘娘身體抱恙,特地叫他們抄經祈福,還讓宮中禁軍看管起來,紫雲閣內沒個炭火,睡覺沒被寢,吃喝也都是半冷不熱,近乎與牢房無異,再想想廢太子對佛教的虔誠,真真叫人心驚膽戰。
北寧伯府兄弟二人就這麼過了兩天,其實他們還算體面,有些紈絝子弟,嚇哭了嚇尿的都有。
老太君連忙又問:「你放出來前,可有問清楚是為何放出來?」
楊寬面露驚懼:「今日臨到戌時,禁軍統軍李大人突然把我叫出來,我便獲準歸家,可多的,我也不敢問。」
他從那「牢」裡出來,已是撿回一條命,卻嚇破半個膽子,怎還敢和麵露煞氣的禁軍搭話?
老太君拍拍桌椅扶手,無可奈何。
遲來的林昭昭悄聲坐在堂內邊緣的椅子,聽了楊寬說的泰半,她無聲皺眉。
這二伯秉性不壞,只是平庸了點,但這對式微的伯府不是好事,比如在大事上,他畏首畏腦,甚至沒法打聽些有用的訊息。
但到底回來了,總比還在宮裡好。
楊寬先回自個院子安頓,瑞福堂只餘王氏的哭聲:「二伯都回來了,伯爺怎麼會被單單留在宮裡,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老太君說:「寬兒能安全回來,也是說,伯府也不會有大事。」
真有闔府禍事,也沒必要曲折這一番,讓楊寬先歸家。
只是,叫人進宮抄佛經,是聖人在警告曾親近廢太子的官員子弟,可能楊寬只是被楊宵累及,懲戒兩日便放回來,但楊宵是寫過詩句的,能不能全須全尾回來,還是叫人焦心。
想到這一層,王氏又哭,須臾,堂內也沒人出聲安慰她,她把帕子一折,正好瞥見獨獨坐在角落的林昭昭。
王氏繃起臉,怒目相視。
上一刻還在嚶嚶哭泣,這會兒她像被放進鬥雞場的公雞,頭上簪的紅色絹紗花朵,就是那紅雞冠,惟妙惟肖。
林昭昭抿住嘴唇,忍著不笑,免得王鬥雞以為她挑釁她,到時候又是一頓好吵。
當然,也不是說林昭昭怵了王氏,吵架麼,她不曾落下風,就是懶。
多沒意思。
王氏盯著林昭昭一會兒,也不想再在瑞福堂呆著,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