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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神奇的,在左側輸卵管峽部發現暗影了,葉曉棠問之前為什麼一直找不到,回答也只能是原來太小了,看不到,諸如此類。
主刀醫生神色凝重地勸曉棠切掉左側的輸卵管,說hcg值都一萬多了,胚胎像老樹紮根一樣密佈抓牢了輸卵管,那側管子沒用了,就是強留著,以後受精卵走到那兒,還是宮外孕。
葉曉棠總有點不甘心,李劍在傍晚來了,得知了情況,打電話問他學醫的同學,他同學也說留不住就別留了。
手術的日期就定了,後天。
葉曉棠倒也鎮定了,面帶笑容地任憑護士給她抽血。無論是打針輸液還是抽血,她平時都扭著頭不敢看的,此時靜靜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流到管子裡,冷眼旁觀,也無動於衷。
一管,又一管,到第七管的時候,血少了,慢了,護士轉動著針,拍打著周圍的面板,叫葉曉棠握拳再鬆手。
葉曉棠仔細地盯著針頭在自己的皮下血管裡轉動,配合地做著握拳鬆手的動作,護士小心地看著重新流入針管的血,剛剛多半管就趕緊換上最後一管,勉強抽夠了數,護士拔了針讓葉曉棠按著,對葉曉棠歉然一笑道,“沒事吧?”
葉曉棠搖頭說沒事。她走在稍顯幽暗的樓道里,看著自己暗青的血管,突然靠在牆上淡淡地想,也沒什麼好怕的。
心在倏然之間,就淡淡倦倦的釋然。
細銳的針穿透肌膚,刺破血管,她原來不是怕,只是自欺欺人地不想去面對罷了。
慘淡的人生,淋漓的鮮血,最終都要去面對。她終有一天,要面對自己,面對李劍。
那夜很靜,同病室的人在輕微地打鼾,她的耳朵裡好像有某種細微不可形容的聲音,像尋常生活嘈雜廚房的水滴,又轉瞬空靈遠不可及。
昏昏暗暗的小燈照著她半邊臉,她靜臥床上卻仿似在搖晃,在薄如晨暮的歲月中行走,依稀有,仿似無。
她向來愛慕夜裡茫然的未知,那一刻葉曉棠彷彿是被賦予了某種東西,腦子裡有一種很是詭異的空明。
人生事,不過是握拳,再鬆開。
葉曉棠是下午三點上的手術床,她自己躺上去的,李劍在一旁握住她的手,旁若無人地吻了她。
她笑著擁抱了李劍一下。一位身材健壯話語開朗的大姐,推著她去手術室,那段路七拐八拐地甚是曲折,光影晦暗。
車行路上咕嚕嚕的聲音,那位大姐怕她緊張,大聲地和她聊,她笑語應對著,幽暗中忽左忽右的顛簸,一點點觸弄她的神經。
病,亦是劫,只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懂,那躺在手術床上的感覺。生命尚可隨時消解,又有多少負重,不能明白,不能放下。
推到手術室門口需要等待,那位大姐讓她卸了髮卡戴上帽子,耳邊是一聲聲通報的聲音,某某某的家屬,請接床,某某某的家屬,請等待。
不久門開了,葉曉棠被推進去,工作人員例行詢問了相關資訊,一位護士過來給她打麻藥,告訴她可能會疼一下,涼一下。
她莞爾“嗯”了一下,酒精棉球過後,一種尖銳的小痛,葉曉棠很快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不怯懦,斬斷執迷。
第五十一章 愛成往事
下午的陽光射過飄窗斜落在書櫃上,葉曉棠的目光從一排排書上掃過,在那本張愛玲文集上停留,她伸手抽出來,倚在沙發上看。
翻開扉頁,陳舊的圓珠筆的字跡寫著“1996年5月16日曉棠購於師大東柳書店”,書頁都泛黃了,摸上去有種染指的塵灰和薄脆。
翻開序言,第二頁。
“人生是一襲華美的袍,裡面長滿了蝨子。”
這句名言被重重地勾畫,旁邊赫然橫著一條異常醒目的批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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