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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劍突然問:「若不是呢?若一切重來,你和樓冰是可能在一起的,隨瀾不是特別的那個,只是恰巧與你百年在你心中紮了根,生了極深的感情,換成樓冰,換成江冰,換成隨便什麼人,都會叫你如此瘋癲欲狂,你怎麼辦?」
殷淮夢啞了半晌,抬頭看了一眼樓上,彷彿能透過重重牆壁,看見江隨瀾的樣子。
霸劍一字一句問:「若有其他可能,你就能不愛江隨瀾了嗎?」
殷淮夢垂下眼,看酒杯中蕩漾著一絲碧色的悲芳春,他說:「不能。」
他又喑啞道:「沒有其他可能。」
霸劍說:「這就足夠了,淮夢。無法忍受失去、習慣、佔有慾,沒有其他可能,人生註定如此,你愛江隨瀾,這就足夠了。」
次日一早,江隨瀾醒來時,腹部那一道很淺的劍痕已經徹底自愈,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他抬掌覆蓋上去,感受著腹中生命的氣息,說:「早啊,寶寶。」
一偏頭,又看見貓在他枕頭邊四仰八叉地睡著,伸手撓它的肚子,貓咕嘟一下就醒了。
江隨瀾沖它笑:「早啊,雲片糕。」
貓喵喵叫著,蹭他掌心。
和貓玩了片刻,江隨瀾起床洗漱更衣,對著鏡子認真束好發。
下樓,到了樓下,大堂寂靜了一瞬。
江隨瀾視若無睹,神態自若地朝小二要了一碗麵條。麵條細而勁道,湯汁浮著一層金色的油,味道極鮮美。江隨瀾吃得很仔細,吃到末了,只剩一碗麵湯,他小口小口,把麵湯也喝盡了。
吃飽喝足,江隨瀾又在眾人的注視中一步一步上了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把該收拾的收拾了。他叫了一聲阿玄,半天沒聽到人應。按照約定,阿玄最好別在銅駝城化形,因此也沒法單獨給他開個房間,他身形可大可小,江隨瀾就讓他什麼地方舒服在什麼地方待一晚,走的時候會叫他。
「阿玄?」江隨瀾又叫了一聲,在屋子裡環顧了一週,魔氣感應了個遍,才確定阿玄不在屋裡。
貓忽然對著窗戶的方向叫了一聲,江隨瀾反應過來,推開窗,細長如蛇的黑龍啪嗒掉在窗臺上,四隻爪子按住窗沿,慢吞吞爬進來,搖搖尾巴,變了人形。
江隨瀾問他:「方才在做什麼,都沒聽到我叫你。」
阿玄仔仔細細看他,看得江隨瀾有些莫名了,他才說:「在屋頂,想了一晚上,隨瀾是隨瀾。」
「什麼隨瀾是隨瀾?」
阿玄說:「隨瀾不是小白,不是龍,只是隨瀾。」
這句說完,頓了一下,問江隨瀾:「對嗎?」
江隨瀾莞爾一笑:「對。」
阿玄也露出笑容:「我現在記住了。」
這當口,有人敲門:「隨瀾,你想現在啟程去雁歧山,還是想再在這裡待一待?」
是霸劍的聲音。江隨瀾說:「現在就走吧。」
那邊說:「好。」
兩息之後,霸劍說:「你和淮夢一起走,我和潛陽一起,我們分開,可以嗎?昨天的事……潛陽一時不能接受,最好你們不要同行。」
江隨瀾沉默了片刻,說:「可以。」
「青鳶就在門口,淮夢在那等你,下樓就可以走。」
江隨瀾說:「好。」
又是兩息,霸劍說:「隨瀾,我是希望你和淮夢能好好在一起的。我知道他傷你良多,是我偏心他,望你諒解他,他……情之一字,經得太少,有時顯得蠢笨,但是真心愛你。」
江隨瀾沒有說話。
霸劍頓了頓,說:「那我先走了。」
屋外靜了。
江隨瀾才發現秋泓劍還在桌上,劍被擦得鋥亮,劍刃似被打磨過了一遍,閃著寒澤,可削鐵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