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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自己漸次湧出的淚。
夢阮的聲音那麼堅定:“顰兒。顰兒。”他一步步走過來。
誰管你想什麼呢,我只怕辜負了我的心。那時她總那麼說。
只是人要活著,是不該有心的。可是連心都沒了,活著又有何趣味?。
她一直不答話,夢阮也驚慌起來,他說:“好妹妹。我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不成。你是傾國傾城的貌,我是多愁多病的身……”。
關鍵時刻,他竟然就想出這麼一句話來。顰卿忍不住笑了,她轉過身來,聲音意外地穩定:“你這人好生無禮。說的都是什麼昏話?誰又是你妹妹?”。
夢阮給她說愣了,呆道:“原來不是顰妹妹?”。
顰卿鎮定地說:“自然不是。你若是吃酒吃醉了,就便回家去罷,你妻子想必在家等你呢。”說到後來,到底心裡一痛。
呵,他的妻子已不是梅姐姐,梅姐姐已“金簪雪裡埋”,香魂杳杳了。
他說:“我不信。”忽然走過來,一把掀起了顰卿臂上的輕紗。隨著經濟發達,風氣開放,女子穿得也越來越少,顰卿這一身打扮正是時尚,旗袍自然也沒有袖子,只是晚上風涼,又披了一層衣。
他的手指按在顰卿手肘內側的一顆硃砂痣上,笑道:“果然是顰兒。便是我死了、朽了、化作了灰,也是絕不會認錯了你的。”。
顰卿大驚,大驚之下又是發抖。這個動作是多麼的熟悉,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結識,同起同臥,從不避嫌,她這一輩子只親近過這麼一個男子,就連她自己的父親、她的弟弟,也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接觸。
夢阮哀道:“顰兒,你為何不理我了?若是你生了氣,便是打我罵我都使得,萬萬不要一個人家去,落得我一個人孤零零的……”。
世上也只有他這樣的男子,只有他這樣的人,會這樣對一個女子伏低做小,低聲下氣。不管她怎樣的耍脾氣使性子尖酸刻薄,他一定包容。顰兒沒有不對的,都是我不對。
若說沒奇緣,如何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就連她的親妹妹、親弟弟,甚至她的親生母親在剛看見她時都不敢認,只有表哥一個人,會在所有人百般否認的情況下一眼認準她,無論怎樣都不退縮。他不是一個有勇氣的人,唯獨在面對她的時候固執萬分。為她發瘋著魔,為她終身憑弔。
《石頭記》一字一句都讀過,字字看來都是血,是她的,也是他的。
她終於忍不住把手扶到他臉上去。
這個動作也是如此熟悉,她多少次用手帕為他擦臉,用梳子為他蓖頭髮。其實顰卿和夢阮都是不被世俗認同的人,旁人說她太病弱刁鑽,說他太糊塗痴傻,他們唯有彼此愛憐。
夢阮靜靜注視著她,他目光如水,忽然流露出由衷喜悅的笑意。
有人輕輕咳了一聲。
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
顰卿觸電一樣放下了手,若無其事似的說:“誰?”這麼久歷練下來,不動聲色總算學到了一兩分。
那人身姿翩翩,面如冠玉,笑微微地說:“公主殿下,寶親王福晉吩咐我來叫您,有急事。”。
顰卿“哦”一聲,面如火燒,不敢看夢阮一眼,頭也不回地跟著傅恆去了。
月色竟是淡金一樣的溶光,照得傅恆越發不俗。
她跟著他在花園裡走了將有一炷香的時間,心緒才慢慢平定下來,空氣中滿是梔子花的香味。說也奇怪,這種花白日裡看著不顯,在夜色中卻是如此的輕軟香白,像甜軟的一個夢境。
顰卿奇怪道:“傅恆,寶親王福晉有什麼事?”。
傅恆驟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顰卿吃了一嚇,抬頭望過去,這才瞧見傅恆雙目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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