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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等身的著作，他為我們留下一個問題：他真是最後的儒家嗎？

或者應該問：儒家，真的到了最後嗎？

第122節：進行時‐‐結語(1)

進行時

進行時‐‐結語

合上最後一頁，剎那間忽然覺得一片沉寂。

牆上的鐘滴滴答答地走著。

一年多來，耳邊似乎日夜迴蕩著金鐵交鳴馬嘶人嘯，一時間清靜下來，還真有些不知所措。提過紫砂壺呷了一口，鐵觀音冷了，有些澀。關了燈靜靜坐著。今夜農曆三十，沒有月亮，很黑。良久良久，又聽出了些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聲嘆息，悠長而蒼涼。

這嘆息似乎從那一櫥書間發出，又好像從我自己心底湧起。

一陣眩暈，使勁甩甩頭，我走出了書房。

坐在沙發上，開啟電視。取過手機，有五條未讀簡訊。逐條按去，分別是彩鈴廣告、天氣預報、不知哪裡的中獎通知、露骨的所謂交友資訊，還有一條是朋友發的葷笑話。一條條刪了。

正是新聞時間。螢幕上，一個小個子男人蓬頭垢面地走在我所在城市的大街上。背著杆有些骯髒的紅旗，上面寫著&ldo;徒步走遍中國&rdo;，下面還有一行字，一閃而過看不清楚。下意識地反應過來：&ldo;又來了一個。&rdo;正在猜想那行小字寫的是&ldo;統一&rdo;、&ldo;奧運&rdo;、還是&ldo;環保&rdo;，播音員已經揭開了謎底：&ldo;他說這次徒步走遍全國，是為了呼籲世界和平。&rdo;聲音很有些慵懶。鏡頭中，街上來往的人好像很少有追著看的，各人照樣忙各人的去。突然有個不厚道的念頭，離開城市他會不會坐上汽車呢？或者，那杆旗子在曠野裡還仍舊扛著走嗎？

看來這招已經過時了。

由此記起早上看到的一則新聞，有位老人在深圳鬧市區燒自己的畫，其中一副寫著&ldo;不想做中國的梵谷&rdo;。他稱燒畫是因為自己水平高卻沒人賞識，&ldo;燒掉畫，我心裡舒坦多了！沒有伯樂識我，留著這些畫幹嘛？&rdo;報上還寫了一個治安員當時說的一句話：&ldo;想焚畫，找一個荒山野嶺去焚嘛。&rdo;

這招也不夠分量。這段日子我看到最猛的可能要算那個網名為&ldo;妖妃娘娘&rdo;的大四男生了：在網上貼出了一系列仿夢露姿勢的裸體自拍照。網友臭罵無數，終於引來了記者。接受採訪時，&ldo;妖妃&rdo;稱這樣&ldo;就是為了走紅&rdo;，他想以最快的方式富有，讓在農村的父母不用繼續在田裡受累。大四，快畢業了，他的導師是一路罵紅的芙蓉姐姐吧‐‐可惜了這花名。

誰說太陽底下無新事？這片藍天下，同一時刻到底進行著多少如此這般的創作呢？

電話響了，是一位老同事。前幾天偶遇，閒聊中他說退休後信了基督教。提起上帝時滿臉的莊重和虔誠使我想起了同樣信教的一位長輩：老太太飯前喃喃的禱告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我很清楚，攤開世界地圖，她是肯定找不到耶路撒冷的。他打電話來是提醒我明天是禮拜天，因為我曾說過想去領略一下教堂的氣氛。

電話裡我談得很熱情，保證一定去，但不知怎的想起了留過學卻最終皈依佛門的李叔同，也想起了有些科學家力圖證明外星人就是上帝、銀河系就是佛教所說的一個大千世界、人死後還有靈魂之類聽起來很荒唐的研究。

掛掉電話，我突然懷疑自己花了一年多時間寫這些東西到底有沒有意義。

就像一位明知結果是零的數學家卻仍盡他一生的精力，用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