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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會對朝政心如死灰,朝中局面,可想而知。如今差不多二十年過去,聽民間風議,恐怕只有更加糟糕。
“如若秋試得中,勢必要步入官場。當年舊人,或許依然健在。昔日瓜葛,今朝形勢,你我皆不了然。一個不慎,難保飛來橫禍。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入關之時,我一定堅持虛報家世身份……”
長嘆一聲:“子周,大哥知道你胸懷丘壑,有濟世之志,經世之才。但是眼下,當真不是好時候啊……這些年來,多少賢明忠良之士,身不由己,無力迴天,把他們的濟世之志和經世之才,全都搭在了無窮無盡黨爭傾軋之中。身敗名裂者有之,家破人亡者有之,株連親族者有之,不得全屍者有之……”
子歸聽大哥如此苦口婆心,雖然十分理解子周的願望,還是開口幫腔:“大哥的意思,是想我們三個人平平安安高高興興在一起。只要我們平平安安高高興興在一起,不比什麼都強?”
大哥和妹妹這樣懇求自己,什麼雄心壯志理想抱負一時都壓下去了。無論如何,那個“不”字也沒法出口,子周只得應道:“好。”
子釋心裡清楚得很,壓制青春年少的夢想,只怕比堵住決堤的洪水還要難。見弟弟終於應承,大鬆一口氣。答應了就好——哪怕只是拖一拖,拖到他年紀大些,拖到局勢又有變化,拖到自己等人對西京朝野再熟悉一點,也比現在矇頭往裡衝要強。
誰知這臭小子,不過二十天工夫,看完榜回來,大概受了放榜現場熱烈氣氛的刺激,變卦了!
子釋徐徐嚥下一口飯:“人無信不立。你如今也是士子身份了,豈可言而無信?答應了的事,不要反悔。”
大哥居然跟自己上綱上線,太也反常。子週一時愣住,被自己最擅長的邏輯套住了,不知如何反駁。呆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大哥平時應對此種局面的兩樣絕招:要麼詭辯,要麼耍賴。詭辯自己是不成的,班門弄斧。耍賴麼……豁出臉皮,誰不會?
不吃飯了,目不轉睛望著兄長:“可是,大哥,我真的……真的想去。”到底疏於此調,乾巴巴重複出滿臉堅毅不屈來。
子釋看他一眼,乾脆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說。”不再理他。
寂然飯畢。子歸因為隔壁王家姐姐約了描繡樣,撇下兄弟倆交流思想,串門去了。
子周跟在子釋後頭,大哥撿碗他擦桌,大哥刷碗他洗鍋。大哥還在洗手呢,他已經捧了毛巾在旁邊候著。大哥剛坐下,他端著茶就送過來了,一邊自我檢討:“我沒有子歸衝得好,大哥湊合喝一口……”
唉……竟逼得這楞頭小子學會了溜鬚拍馬……子釋又好笑又憐惜,接過茶放到桌上,叫他也坐下,斟酌著如何措辭。
就在子周被大哥漫長的沉默弄得幾乎要心慌的時候,子釋開口了:“子周,爹爹臨終時……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多少?”
子週一震,盯住子釋:“大哥!”
“告訴我,你還記得多少。”
彷彿一下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慘烈的日子。赤焰飛騰,黑煙瀰漫,父親在自己眼前化作熊熊燃燒的火球,母親直挺挺懸在廳堂房樑上——家中所有女眷,如幡旗林立,懸在房樑上……子周臉色瞬間慘白,淚水“唰”的湧出來:“大哥……大哥……”渾身顫抖,泣不成聲,十五歲的少年霎時變回那個十二歲的孩子。
子釋走過去抱住他肩頭:“大哥在這裡。都過去了,沒事了,沒事了……”心想:這個瘡疤遲早要揭開。三年了,當日那一幕,子歸有幸沒能看到,子周卻是從頭到尾始終清醒著的。現在他也長大了,長痛不如短痛,藉此機會,說開了吧。
拍著他的背,輕輕問:“告訴大哥,你還記得多少?”
子週一邊哽咽一邊道:“爹爹說……說我們兩個,不是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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