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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頜了下首,低轉目光,望向我,“青蓮,你去廊亭那裡等我,我稍後就來。”
宮女沒有多問,只是福身悄然告退。
“你有話想說,是麼?”她忽地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我一怔,盯著她,問道:“娘娘您怎麼……”印象中,不過數面之緣,知她向來清心寡慾,惜字如金。
她唇角含笑,悠悠道:“你的眸光告訴我你有未盡之言。”
“可是娘娘您為何會願意聽呢?”我追問道。
良妃搖了搖頭,眸光凝望向遠方,蒼美的面容出奇地安詳沉靜。“你好象本不屬於這裡!”
我乍然一驚,剛開口,卻聽她緩緩地道:“我雖不理世事,可也曾聽聞關於你的一二。你的笑容如若燦爛的暉光,可在這皇城出萃之人固然光彩奪目卻因與他人格格不入,勢必活得堪堪地辛苦。人生在世,豈能盡遂人意; 但求那長駐於心的真情依然如故;如溪流淙淙揮之不去。”
我垮下臉,咬了咬下唇,嘆道:“娘娘果然字字藏璣句如珠,靖暉多謝娘娘教誨。只是……”我復抬起啞著聲問道:“您說我本不該屬於這裡,可是您呢,您將一生鎖在這紅牆黃瓦里麼,您後悔麼?
良妃一顫,卻是失笑。
我欠了欠身,輕聲道:“對不住,靖暉失言了。”
她抬睫凝望向我,恍惚一笑,絲絲針尖般冰冷的哀慟深藏其中;卻不同與方才,那是種哀而不傷的慟。
“紅顏未老,恩先斷!我傷過,恨過,怨過,回眸一瞥卻全是釋然。我情所寄得是天,本不屬於我一人。十年歡笑,十年眼淚,縱是無情棄,今生亦不悔。若是來生相遇,亦是決絕復始。”
一陣風輕輕拂過;卻仍未吹方才散良妃淡定決絕的一字一言驚濤駭浪般地震撼……
我久久木然而立,寒梅傲雪吟笑風中,那清雅綻枝頭夢,玉骨高潔豈作塵。梅妃不悔,良妃不悔,因為她們是女子,到底也是女子。刻骨的愛面前,即便是明知愛得遍體鱗傷;但依然飛娥撲火義無反顧。
那是女子的幸福還悲哀?我道不清,說不明。因為在她們面前我不過渺小如芥。
笑容若暉光!只是待到日暉燦爛時,花綻香,雪亦會融化麼?
正恍惚間,是一陣又急又快的腳步聲。
“格格,您在這兒啊!奴才好找啊!”片刻的思凝被一聲嘶啞尖銳之聲而斷。
我抬眸一看,大太監李德全急匆匆從臺階而下,又忙不迭地打了千,“格格,您怎麼還在這兒?皇上都等得著急了,這不,擢奴才來請您了?”
李德全話音猶未落,我恍然大悟,此行的目的是受了傳召去乾清宮,只是方才路過這園子因為虯枝上的一剪寒梅,因為那寒梅旁的悽美纖影才不由地凝神停步。
我撇嘴怏怏笑了笑,道:“哦,對不住了李諳達,剛才我有些事耽誤了,這就跟著您過去。”
李德全雖是皺眉一臉的困惑,倒也不再多問,只是焦急地一路將我引向乾清宮。
乾清宮的暖閣內,錦簾輕卷; 鏤花金鼎內焚燻的龍涎香化作青煙嫋嫋升起; 瀰漫在空氣中。我望著對面支肘而坐的男人,一身紫緞地織金龍袍,五十而知天命的年歲,卻未見絲毫的遲暮老態,消瘦的臉龐稜角分明隱約間依稀是當年颯爽的英挺。舉手投足地從容淡定是那渾然天成的君王氣度。
這就是我曾經向胤禛和胤祥嘖嘖而讚的千古一帝。文治武功、英偉蓋世,受後人之頂仰膜拜。然而,這位英武之君的風流韻事亦是不在其功績之下,五十五位後宮妃嬪,依次第逶迤開去的綠頭牌,靜靜的等待著被翻起。枯燈下會是多少等待的孤影,冷清的庭苑中日日翹首盼望終究以淚洗面,鬱郁終老,最後含憾而死,無人問津。而眼前之人卻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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