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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胖子垂眸「當然,你在查十一兇案。我從陶姜那裡聽過一些。」
王文靜意識到這個『家僕』對真實的歷史顯然知道的要比尋常人多得多。但想到他是張三酒身邊重用的人,也就並不感到意外。她甚至在想,這些大姓之中知道事件真相的人,要比她想得多得多。他們像陶姜一樣,對一些瞭然於胸,只是他們也像陶姜一樣,都有必須掩埋這個真相的理由。
「也許你潛得太深。」鄭胖子說。
「什麼意思?」王文靜不解。
「幾年前我曾經應卦去辦一件事。說是某地有一城中富戶之女,睡著之後仿若醒著一般,說話、行事、日常生活都不受影響。可一旦醒過來,就要發瘋,常和不存在的人對話、大喊有野獸要吃她之類,又說自己被困在某處,不得歸家,行為無狀,甚至還把人當成野獸,殺了好幾個。我去到那城中,便想,這應是夢中事故,我便潛入她夢中去尋因果。逗留了三月之久,但卻始終一無所獲,不如怎麼潛入,都找不到蛛絲馬跡,回島之後過了一年多,我心中不甘,又去了那個城鎮,想看看當時病了的女子,現在如何。」
「如何呢?」
「但等我去時,卻沒有找到那個城。連路都消失了,原址叢林茂密,沒有任何建築存在過的痕跡,更沒有人居住的痕跡。據山外小鎮中的人說,鎮上也有與那山中之城結親的,但娶回來的媳婦前一段時間竟都莫明消失不見了。衣裳什麼都俱在,甚至還留個人形在原地,只要不知道哪裡去。起先,還當是山之中城謀人彩禮騙錢,還想找到山裡去,憑個道理,可把女兒嫁到山中之城的人家,其女卻又突然跑回來了。個個發瘋,說一覺醒來,睡在野地裡面。眾人便進山去找去,卻也什麼都沒有找到,只找到一個已死的女子屍體。因才找來沒多久,還未下葬,我前去檢視,是那個當事女子無誤。後來那女子將來尋來,原來她是附近山村裡的村婦,走失了許久,家裡人一直找尋不到。我這才恍然大悟。」鄭胖子問「你曉得是怎麼回事嗎?」
王文靜搖頭。
「我從進入那個山中城鎮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夢中。不論是我走進了城,與那女子的家人交談,還是與路人交談,都是在夢中,地圖上那個城鎮根本不存在,那些人、那些居住者也並不存在。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入山走失的路人,在山中彳亍許多時日,也沒能走出去,彌留之際漸漸得了臆症,所謂的富戶之女也好,城鎮也好,都是隻是她想出來的。她因際遇得了靈力,將自己夢的具實,把一切都變化成為真實存在的東西,假想自己迷失在山中的遭遇只是夢境而已。後來她憑著靈力多活了一段時間,等她終於死後,那一切自然也就消失了。」鄭胖子語氣平緩有耐心:「我當時潛入她的夢中,當然會一無所獲,因為我已經身在此山了,怎麼還能看清山的全貌呢?」
「所以,有時候我們得退一步。」他對王文靜說:「如果把你進去的那個世界看成了一片海,你只要緩緩進入海中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如果沖得太深,用力太大,直接浸入了某條魚的身體中,當然無法找到想要的東西。」
可是怎麼用力,怎麼不用力?
王文靜完全沒有頭緒——她並不是真正的方士,也沒有受過任何進入異常區域的訓練。
鄭胖子展現了超乎於常人的耐心。從怎麼呼吸,到怎麼去感受,怎麼保持情緒的平緩,怎麼剋制太洶湧的念頭,不要太專注於一個點。具體到她身上就是,不要太想著第一個受害者。
「要平靜,摒棄雜思。」這是每個方士都必需要做到的事,不然在很多環境下會很容易自己害死自己。
一個月後,王文靜再次進行了嘗試。
呼吸也最容易控制的,最難控制的是人的思緒。就像一個人你越是不讓他眨眼睛,他越是不能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