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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劉鈺嘴角笑容一僵, 連忙低頭哈腰道, 「陛下,您是九五之尊,這等雞毛蒜皮、鄰裡紛爭的小事, 哪配得上您親自費功夫。」
她眼珠子一轉,主意就來。
「不如您在這兒稍事休息, 微臣讓方才幾名侍人來打扇伺候,若是您想聽個小曲兒一類的,他們也能唱得來,只您不嫌他們粗陋就成。」
楚瀅卻不顧她提議, 利落就站起身來,隨手將衣擺撣了一撣,分外瀟灑。
「無妨,朕在這兒坐了許久,也有些乏味。」她笑眯眯的,「朕從小長在宮裡,還從沒見過衙門升堂是個什麼模樣,正好,讓朕也跟去見識見識。」
說著,還向劉鈺一笑,十分誠心的模樣,「劉卿放心,朕不懂訴訟刑獄之事,也必不與你添亂,你仍舊審你的,朕只坐在一旁觀看罷了。」
瞧那神色,不像是要旁觀升堂,反倒像是要看戲曲雜耍一般,興味盎然。
劉鈺還未及答話,就見一旁的蘇錦也跟著起身,神色淡然,「臣也與陛下同去。」
眼見得他二人已是起身等候的模樣,劉鈺卻也沒有說辭好再推阻,心裡暗道,罷了,這位陛下大約也只是孩子心性,瞧個新鮮,諒她也看不出個門道來。
至於這位帝師麼,的確是個嚴謹細緻的性子,不過久居朝中大員,對這民間訴訟之事,倒未必能懂幾分,即便是一會兒真有什麼,她三兩句矇混過去,又能如何?
如此,倒也不算太提心弔膽,躬身一引,便道:「陛下請,蘇大人請。」
公堂就設在府衙的前面,一行人不出片刻即至,還未見著告狀的人,就見百姓圍在門前,裡三層外三層地看熱鬧,想必都是為鼓聲所吸引,想瞧瞧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擊這衙門的登聞鼓,究竟有何冤屈要訴。
劉鈺站到了公堂上,便犯了難。
若論尊卑,那合該陛下坐正堂,但陛下此番出巡,除去各道官員,底下的百姓卻是並不知道多少的,要是此刻將她請上正座,這身份上卻也難說。
卻見楚瀅毫無猶豫,面色不改,逕自走向一旁坐了,沖她一拱手,「劉大人,請吧。」
她微服在外,衣衫並不見帝王服色,倒像是什麼過路辦事的官員,陪著一同聽一聽審,門外的百姓卻也辨不清楚。
劉鈺見她如此,也便如常坐了,將驚堂木一拍,揚聲道:「是何人擊鼓?」
立刻有衙役,從外頭帶進一人來。
是一名中年女子,形容黑瘦,像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只身上的衣衫襤褸髒汙,都辨不出本色來,像是不知多久沒洗了。
她一進門納頭便拜,口中直呼:「青天大人在上,草民苦哇!」
這副模樣,驚得劉鈺的額角都跳了三跳。
可別是什麼被鄉紳搶佔了田地的,或是在小吏富戶手下吃過虧的,眼巴巴地跑到陛下跟前來討公道,這若是捅出來,便要吃不了兜著走。
她當即將臉一沉,便道:「堂下姓甚名誰?」
那人就答:「草民齊二妮,叩見大人。」
她點點頭,示意書吏記下。
「你此番擊鼓升堂,所為何事?你且細細說來。」
不待對方開口,又補道:「你當知曉,這登聞鼓可不是等閒能擊的,如今本官在此聽你細說,替你主持公道,你卻也要老實講來,不可攀誣,不可誹謗,若所言之處有歪曲不實的,卻也不可輕縱過去。」
其意顯然,是在警告這民婦,想明白了再開口。
對面連連叩頭,一疊聲道:「草民不敢,草民所言句句是真,如有半句不實,便叫天打雷劈,客死異鄉啊!」
說著,就落下淚來,其狀悲切不已。
「草民乃是京郊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