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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是的,我是和埃勒裡&iddot;奎因在一起,&rdo;霍華德說,&ldo;你記得嗎,爸爸,就是戰前我在巴黎遇到的那個很棒的人……是的,奎因……是,是同一個人,&rdo;然後他壓低聲音說,&ldo;我決定要請他到咱們家去。&rdo;
在巴黎的那段日子,霍華德讓埃勒裡印象深刻的,是他對世事的認識太淺。他來自美國的新英格蘭,當時埃勒裡並不知道他到底住在新英格蘭的什麼地方,不過,根據他所綜合的結論,是離紐約不遠。顯然的,範霍恩一家住在城中最棒的房子之一:霍華德、他父親以及他父親的兄弟。霍華德從來沒有提過他家的女人,埃勒裡猜想,也許霍華德的母親過世了很多年。家庭教師們所築成的高坡,圍繞著他的童年,他對這世界的認識,大部分來自這些受僱的大人,也就是說,他其實什麼也沒認識到。他和真實世界唯一的接觸,是他所居住的城市。這不是好的經驗,因此,在巴黎的時候霍華德肯定會覺得不自在、困惑和不滿。他距離美國太遠,也距離‐‐埃勒裡猜想‐‐他父親太遠。
埃勒裡還記得,他曾經覺得霍華德應該會引起心理醫生的興趣的。他的塊頭大、肌肉結實、外形粗獷、頭骨突出、方下巴、皮肉堅硬,是那種動作派、有冒險精神和獨斷專行的人,具有一般流行小說中典型英雄的特質。然而,在歐洲有史以來最混亂的氣氛下,他仍保持著他那充滿渴望的眼神,就像在已被他留在身後,留在大洋彼岸的家中的父親身邊一樣時。顯然,他爸爸創造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兒子,但是,埃勒裡心想,卻不見得能有一個他想要的那種兒子。
埃勒裡總覺得,霍華德去歐洲並不是因為自己想去,而是他父親‐‐迪德里希&iddot;範霍恩要他去的。如果霍華德能留在波士頓當藝術老師,或是在他家鄉的地方政府替市長的計劃委員會當諮詢顧問,為計劃中的市民休閒中心制定標準,讓那位外國雕塑家能把裸女雕像擺到中心的門檻上,埃勒裡知道,霍華德會更開心。他一定會是個完美的顧問,埃勒裡想到這裡,不禁啟齒一笑,因為,有回當他們走過於契特和扎查理路口時,霍華德曾指著對面的警察分局,大聲地說出他對歐洲的感覺:&ldo;不是我太狂,埃勒裡,但這實在太離譜了,這純屬墮落!&rdo;當時埃勒裡心想,霍華德對於自己家鄉的社會真相一定也不太瞭解,想到霍華德在那完美的左區工作室裡用力鑿出他父親的形象,埃勒裡發現,霍華德是個長不大的問題年輕人。埃勒裡非常喜歡霍華德。
&ldo;太傻了,爸爸,你告訴莎麗,叫她不用替我擔心,完全不用。&rdo;
這些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在過去的這十年裡,一位偉大的雕塑家已經重塑了霍華德的身心‐‐當然,不是指用拳頭&ldo;雕&rdo;出他身上的這些淤青腫塊。現在,霍華德的嘴角帶著秘密,他那隻沒有受傷的眼睛裡,也閃爍著成熟和鬥志的光芒。從他們分手到現在,年輕的範霍恩經歷了不少事情。看到妓女時,他不再顯得手足無措,當他和父親說話時,聲音裡也帶著一種十年前埃勒裡沒有聽過的語調。
埃勒裡有一種突如其來的奇怪感覺。
在他進一步弄清楚這種感覺之前,霍華德走出了書房。
&ldo;爸爸驚動了東岸所有警察到處找我,&rdo;霍華德笑著說,&ldo;太不尊敬奎因警官的職業了!&rdo;
&ldo;整個東岸是很大的,霍華德。&rdo;
霍華德坐下來,開始看自己包著繃帶的雙手。
&ldo;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