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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撇撇嘴說：&ldo;我餓了……&rdo;一雙烏漆漆的眼亮得能滴出水來，倒讓人想起咩咩叫的小黃羊，可憐又可愛。

可是沒等陸晉出聲，其格其已然橫衝出來扯她頭髮，少不得要惹得她大喊，&ldo;陸晉，你倒是管管呀‐‐&rdo;

他摸了摸這匹通身烏黑的蒙古馬，笑笑說：&ldo;殿下見諒，其格其也餓得發慌。&rdo;

雲意好不容易把辮子從馬嘴裡搶回來，氣得兩腮鼓鼓，活像只河豚，&ldo;你這馬也忒好吃，從昨晚起一共啃了我三回，照這麼下去我還沒走回烏蘭城呢，就讓它啃成禿瓢了！改明兒我就紅燒了它！看它還敢不敢跟我橫！&rdo;

&ldo;末將倒是有個好法子。&rdo;

&ldo;你說‐‐&rdo;

陸晉摸了摸下巴，饒有架勢地說：&ldo;殿下不妨在發尾塗上馬糞，其格其就是再餓，也不至於……&rdo;

&ldo;陸晉！&rdo;

&ldo;末將在‐‐&rdo;

她就知道，這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一開口什麼殿下、末將，突然間講起禮來絕對沒一句好話，可憐她落難，什麼都得忍著，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ldo;你等著！&rdo;

陸晉這廝忍著笑呢，慘白的一張臉還能裝出個討人厭的模樣，&ldo;末將聽候公主號令。&rdo;

她慪得，昨兒早上吃的糖蒸蘇酪都要吐出來。

不行不行，還得憋回去，顧雲意吃進肚裡的東西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再氣也得忍著。

顯然老天爺沒撥出時間來讓她在心裡把陸晉剝皮上灶，遠處忽然間傳來急急馬蹄聲，雲意遠遠看了一眼，光看見滿身白花花毛子，一顆心瞬時沉到谷底，來的是蒙古兵，最不濟就是阿爾斯楞同額日敦巴日的人馬也好，最怕是西邊來的，還沒跟朝廷換印通交，亮身份死得更快。

只好憋著嘴問陸晉，&ldo;怎麼辦？&rdo;

陸晉只顧著看對方人馬，冷冷回她一句，&ldo;跑不了了。&rdo;給她判了死刑。

心如死灰‐‐

也就是喝口水的功夫，高頭大馬一列人講他倆團團圍住，為首的將領扎個小辮兒盯著她，只差將她身上燒出個窟窿，後頭一群人趕著馬在她身邊來迴繞，陸晉也僵著身子不說話，總不能還像昨晚似的讓他扮老虎嚇人吧，這群蒙古兵人壯馬肥，就算真老虎在眼前也嚇不跑，更何況陸晉還帶著傷。

她想起來，每年開春兩儀殿裡內閣司禮監議事，總能提到蒙古人南下又搶了多少村子，拉走多少婦孺，漢族女人落到蒙古兵手裡是什麼下場，她多少知道些，如是普通人倒也能苟且偷生，然而她的身份……

頭上的吉祥如意簪尾部鋒利，她沒敢多想，只怕過了這一刻就沒這個膽量，抬手拔下來就往喉嚨裡送，心想著，永別了，糖蒸蘇酪！

☆、歸隊

第四章歸隊

後頸受重擊，雲意無可避免地外頭往下倒，落地前讓陸晉長臂一伸勾住了腰，提包袱一樣撈在手裡。

後頭有個瘦長臉的年輕人玩笑說：&ldo;巴音老哥，你特爾特糙原的幽魂還是烏蘭湖裡的老鬼，才一見面就把小姑娘嚇得抹脖子自殺。&rdo;

扎小辮的壯漢收緊了韁繩，抿緊嘴緊盯陸晉，恭恭敬敬喊一聲：&ldo;二爺‐‐&rdo;

陸晉點點頭，算是應了。

&ldo;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