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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媽一把拉過她手,訓斥先至,「我說沒說過不能隨便打針?說沒說過!」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到了正在吃飯的景棲遲和宋叢,在他們的印象中,麗娜阿姨風趣幽默,是天塌下來也會用「多大點事」一語帶過的人。她不嘮叨,不嚴厲,不攀比,陳歡爾考倒數第二她也覺得很好,重金擇校費砸進去還能收到膝上型電腦做獎勵。簡言之,如果大院有場最佳家長的華山論劍,陳媽就是少年郭靖,憑空出現會當絕頂。
再說,住在此處的這群白大褂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大多時候,他們是孩子不慎摔倒血流不止也會淡定來一句「自己擦點碘伏」的人——輕重太好判斷了,閉著眼睛都能摸個底掉。
可此時此刻,一個經驗豐富的醫務工作者面對稍微青腫的輸液針口,這反應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
歡爾欲划水過關,嘴裡支吾,「知道了,多大點事。」
陳媽卻不依不饒似的大力攥住女兒四指,「回答我,我說沒說過。」
一字一頓,氣氛降至冰點。
「阿姨,今天……」坐陳媽旁邊的宋叢想要解釋,畢竟打點滴由他提出,雖不知對方為何動怒,可這事和自己脫不了幹係。話頭被歡爾打斷,「說過,下次不敢了。」
「沒有下次。」陳媽注意力落回手背,「校醫扎的?」
歡爾趕忙辯解,「是,但跟老師沒關係,你可別找去學校。我自己拔的,著急看比賽就……」
「沒輕沒重!」陳媽又是一聲怒喝。
「那個,阿姨……」景棲遲說半句被歡爾在桌下擰大腿,他「啊」一聲叫。
「吃你們的。」陳媽扔一句,顯然怒氣未消。恰到好處的手機來電救了陳歡爾一命,陳媽最後瞪女兒一眼,接著電話匆忙離開。
「職業病。」陳歡爾朝夥伴們嫣然一笑,見他倆還是納悶大咧咧擺擺手,「同行相輕聽過沒?我媽瞧不上校醫。」
景棲遲回家倒頭便睡。迷迷糊糊中被母親叫起來,天色已暗,這兩天的疲憊緊張總算得以緩解。
難得家中兩位大忙人都正常下班,吃過飯,一家三口在客廳裡看球。喜好由父親處繼承,牙牙學語時家裡電視開啟就是體育頻道,走路不穩時就已帶球滿院跑。他從小就比別人靈活,同齡人中沒對手就和院裡長幾歲的男孩們踢,他一直是全場最瘦小的那個。後來被送去足球課餘班,放學去週末去,景棲遲從未覺得「課外輔導」是件枯燥乏味的事。相反,少年足球賽他一路從市級踢到省級,教練都說是棵好苗子能往職業培養,對此父母產生分歧。母親半推半就覺得不務正業,父親卻全力支援多方打聽職業路應該怎麼走。這個問題超出正常讀書就業的父母的認知,放眼家屬院也全無前人經歷,就在他成績越來越好母親口風放鬆時,一次踢著玩的比賽景棲遲受了重傷。
傷及骨骼,那段時間他見宋叢爹的次數遠遠超過宋叢這親兒子。
母親政策收緊:去足校,想都別想。
景棲遲幾乎沒抗爭,在床上躺著的日子讓他心灰意冷,對於還能否打職業,他完全沒底。
康復後是父親背著母親帶他重新走進球場,他這爸爸的人生信條是,要拼就拼到最後一刻。
景爸上過一次電視。工廠線路老化引發火災,他揚著被燻黑到看不清五官的一張臉對鏡頭說,總得拼到最後一刻吧。
景棲遲重新開始訓練,儘管那時他已經與足校擦肩而過。長跑、折返跑、深蹲伏地挺身,球不離身,練到恍惚時明明腳下沒東西卻總覺得有什麼在滾。失望失落都沒有過多停留,因為有一件事是他無比確信的:現在還不到最後一刻。
是父親的信條,也是自己的。
中場間隙,他歪在沙發上與父母閒聊,「我們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