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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本是西出陽關的旅人必經之地,和用來休憩與整頓的場所。
如今卻日漸凋零破敗。
商隊也因為怕惹麻煩,通通改變了行程,不再經過這裡。
問其原因,恐怕只有一個……
曾幾何時,寂靜的孤城又再度熱鬧起來。
不過這回,來者都絕非善類。
說得好聽點,是江湖人士;說得不好聽,也就是一群良民唾棄的地痞流氓,武士打手。
因其原因,恐怕還是那一個……
無劍一口氣喝完米酒,全然不顧喝得太猛,大半的酒水隨著他昂脖子的動作,漏在了打著補丁的衣襟處,溼了一片。
他手中的海碗放下時,桌面飛起一層厚厚的沙塵。
‘啪!’坐在桌子對面的一名大鬍子壯漢,重重一拍桌面,大聲吼道,“店家!你這也叫酒?淡得出個鳥來!”
店小二站在不遠處,聞言,不怕不惱,搭著擦灰塵的抹布,只朝這邊斜了一眼,譏誚道:
“這兒可是孤城,有水給你喝就不錯了。想要好酒,你咋個不去京城?喝酒的時候,還有花花美女陪您呢!”
小二說完,只用草棚遮頂,四處漏風的小酒館內,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江湖人士,多半粗魯豪爽,來此的目的,也都為一個。面對這滿城皆為男人,滿目都是競爭對手的地兒,紛爭從來就不會少。
那大鬍子壯漢一聽見鬨笑,頓時就怒了。面頰抽動,操起桌面上擺放的百十斤大刀,就朝那店小二衝去,“臭小子,讓你嚐嚐本大爺的厲害!”
無劍坐在壯漢對面。
壯漢抽刀之時,早已氣炸,哪裡還顧忌其他。那鋒利又厚重的刀鋒。快如疾風驟雨。剎時便朝無劍的面部橫掃而來。說時遲那時快,便可砍掉無劍的頭顱。
無劍低頭一瞥,“嗯?我鞋帶鬆了。”
說罷。就在那壯漢的刀鋒貼面而過前短短數秒,彎了腰,不經意躲過了當面一劫。
店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壯漢揮舞著重達百斤的大刀,在店內拆房子。
原本就破陋不堪的小酒館。這會兒從上到下,到處都是粉塵飛沙。髒得近在咫尺,連人影都看不清。
那店小二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胡亂甩動手中一尺來長的抹布,四兩撥千斤地阻擋著壯漢的攻擊。“真髒真髒,看來又要打掃了。”
不消一刻,那壯漢已露敗象。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和胸膛,油亮滾下。氣息更是雜亂無章。
無劍繫好鞋帶,抬起頭來,撥了把頰邊垂下的亂糟糟碎髮,徑自嘟囔了一句,“蠢貨,能在這種地方開酒舍的,能是一般的店家麼?”說完,手臂跨過桌面,抓起壯漢沒喝完的半碗米酒,也不嫌棄,拿過來又喝上了,還美其名曰:
“別浪費了,此地雨水難得,你不喝,我喝。”
正飲到一半,目光不知為何,抬了抬。
這一望不打緊,竟看到對街走來一個與周圍場景格格不入的白面書生。
頭戴方巾,身穿長衫,身後還揹著一個竹製的書筐,裡頭裝著一根包裹得十分仔細的長棍子,看不著模樣。
但明眼人一瞧,都知曉那是一柄劍。
於是書生在此出現不到須臾,好事之人便互相打著眼色,慢慢朝他圍攏而去。
書生卻並無察覺,抬起乾淨潔白的袖子,斯文地擦拭著汗溼的鬢角,左右找尋著可以落腳過夜的地方。
無劍端著碗,啐了一聲,“呆子。”後將手中的米酒一飲而盡。
對街也同時喧鬧起來。
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乞丐,將那書生打扮的小公子圍在中間,或抱臂、或撐劍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