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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白瓷的藥碗。
“練之。”外堂的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回頭,一齊站了起來,“公主怎麼樣了?”
王練之搖了搖頭:“還在燒,脈象很不穩定,我再去找些寧神的藥,看有沒有作用。”
裴紹攔住他,忍不住埋怨道:“救?怎麼救,她這樣不吃不喝,死是遲早的事。”
“你就少說兩句罷。”謝晦按住他的肩膀,“那天的景象,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與叔父情深日篤,只怕她心裡比誰都難受。”
謝道韞在旁邊還未聽完,就已經變了臉色,忍了忍淚道:“哎——只怪我去的太遲了。神愛是我從小看大的,怎麼會居然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我對不住謝家,對不住王家,更辜負了子敬臨終前的一番苦心!”
“嬸孃不必太自責,神愛也是身不由己,當天劉毅拿皇子要挾她,揚言廢了陛下貶他們去秣陵。神愛不知道那酒的作用,只當是一般的蒙汗藥,這也不能全怪她,誰在那個關頭,都會先保全自己的孩子。”
“都是劉毅這個畜生!”裴紹一拳砸到桌角上,震的茶碗亂晃。“我以為他出身寒門,生性淳厚,想不到他比桓玄更陰更狠,早知今日當初就該活剮了這狼崽子!”
“裴紹!”謝晦瞪他一眼,“不要亂說,這裡全府上下都有他的耳目,莫給人家留下把柄。”
等了許久,謝道韞默然問了句:“子混……已經安葬了嗎?”
“是我親自去辦的。”王練之緩緩地點了點頭。
“也幸好公主沒有看到子混的樣子,否則,她怎麼受得了。”裴紹低聲道,“身上中了那麼多箭,又在水裡淹了這些天……”到最後,他都實在形容不下去。
“可等她醒了問起來,咱們該怎麼交代?”謝晦皺起眉,不禁開始發愁。
“自然是揀好聽的說。”謝道韞用帕子沾了眼角,“總不能跟她說,找到子混後,如何的慘不忍賭。他一生愛乾淨,到頭來竟是這個死法,這到底造的什麼孽啊?”
說到這裡,大家都一陣沉默。當他們趕到的時候,謝混的屍首被打撈上來,已經在水裡浸了三天三夜。屍體仰面朝下,原本一副精美絕倫的五官被泡的面目浮腫,實在猙獰恐怖。誰也料想不到,昔日傾倒江左的第一美人,下場竟然這般悽惶。
眾人原本想把他放置在水晶棺中,可是無論水銀還是冰塊,都鎮不住已經開始腐爛的跡象,正巧又是三伏天,氣候潮熱只好儘早下葬。
當然,這一切都瞞著君羽。自從那天過後,她一直不肯接受現實,曾經幾次獨自趟到西池裡打撈,堅持說見不到屍首就不死心。後來正遇上瓢潑大雨,幸虧王練之將她拖回去,回來後淋雨受了風寒,一直高燒不褪,連著三天昏迷。直到靈柩下葬,她都還沒有醒過來。
“哎。”裴紹嘆了口氣,“他們歷經了那麼多磨難,才走到一起,這到死都沒見上最後一面。”
“沒見也好。”謝道韞搖搖頭,“那孩子也是個倔脾氣,我真怕她鬧出什麼亂子。”
王練之撫摩她的肩,安慰道:“嬸孃放心,這件事我去跟公主交代,我會告訴她,子混走得很平靜。”
大家相對無言,又是一陣沉默。王練之從袖裡掏出一隻銀環,擱在掌心裡說:“這是從子混身上找到的,以前見他一直戴著,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把它給我吧。”一個低啞的聲音響起,眾人轉過頭,是素顏的君羽。她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前,臉色蒼白如灰。
王練之不覺心頭一顫,提醒道:“公主你怎麼出來了?風寒沒好,穿得這樣單薄……”
“把它給我吧。”君羽打斷他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王練之沒辦法,只好順從地交給她。君羽將那銀環擱在掌心,反反覆覆,極緩極慢地摩挲。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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