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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公司。一問,說是羊肉攤子被挪了,他們找了好長時間才找到,原來被劃到了百貨大樓的斜對面。他母親說,你們只管忙你們的正事,我一個人去轉轉。等他們到檢疫站卡好了章,要扎賬篷時,丁思勇看了看,來到了一個羊肉攤前說:爺兒們閃開,我要扎賬篷。
嗨、嗨,你跟誰爺兒們,這能是你小輩叫的?再說你上哪裡扎?沒看見我早紮好了嗎?
誰聽你上這裡來講破禮數?一提到“禮數”他更來氣了,他就是被“禮數”給折騰得要炸了。咋扎的你給我咋撤!
哎,你這是說話還是放屁?
放屁,就是放屁。你敢怎麼著?看這左鄰右舍的,我的鄰居,我的,知道嗎?你夾在當中算老幾?
爺兒們,咱改天再鬧,行不行?這是剛劃的新攤位,也沒寫著你的名字。
誰跟你鬧?你個老舅子再不閃開,看挑了你。丁思勇瞪起了牛眼。
丁思武認得,這位上了年紀的老頭是個老街坊。倆孩子,兒子在外地念大學,閨女跟著他趕集。閨女站在攤子後面,手裡正捧著一本畫報,整個一書呆子似的看得出神,眼前的事好像與她無關。
丁思武見四哥一隻大手拽著那臉都氣白了的老頭的衣領就要動手。
四哥,一大早的,咱圖個吉利,伸手兩把血,算了吧。他知道四哥為他的婚事正跟家裡人鬧彆扭,心裡窩著一團火,現如今兒是逮住誰就照誰發。所以他忙上前來拽四哥的手,想把他倆拉開。大爺,咱和氣生財,咱和氣……
旁邊也過來幾個賣羊肉的街坊:老哥,他還是個孩子,現在的孩子總是氣盛,你就挪挪吧。老頭心裡雖然窩火,但看看丁思勇的兇樣,這巴掌打在臉上是揭不下來的,要真動了手,這老臉往哪裡擱?他衝著閨女罵道:大清早的,你個“離不離斯”喪門星,把書仍嘍,卸啊。他一把就拽過帳篷的繩子……
太陽從東方升起,晨光中的霧氣便慢慢地散去,金子般的陽光撒在大地上,放眼望去,一切彷彿都鍍上了一層金邊。人們的頭髮梢上、衣服上也是流光溢彩,各種各樣的商品更是色澤鮮豔。秋收的喜悅盪漾在一張張臉上、一串串的笑聲中。莊稼入了倉,小麥也種上了,大地一片遼闊,天空也顯得高遠了,再加上幾朵白雲的襯托,就更加富有詩情畫意了。人們悠閒的滿會上逛遊,不管買不買東西,全當來湊個熱鬧,看個新鮮。雖然有陣陣的冷風吹過,但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人們的熱情。真是個稀罕事,“交流會”,還是頭一遭聽到這個新名子,不去看看,心裡比少吃一頓飯還空得慌。
會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西邊傳來了陣陣歡呼聲,細聽那是玩雜技的;一會又從東邊傳來了鏗鏹的樂曲,那是賣錄音機以及電器產品的。南面一曲未了,北面又起,只聽得丁思武心裡發癢。今天的買賣格外好,兄弟仨忙得誰也沒敢離開攤位。等羊肉生的熟的賣了個差不離兒的時候,人也就明顯得少了。人們大概是吃飯去了。聽說那些賣小吃的都形成了一條街。
大哥,趁這霎不忙,我去百貨大樓買雙鞋。丁思勇順手從包裡拿了五元錢就跑了。
思武,你看著,老四不定又要耍什麼壞招兒。嘿嘿。
大哥,他說去買鞋。
信他?你要真信他,以後可就有好戲看嘍。
大哥說完搖頭晃腦地哼起了小調。
丁思勇來到了百貨大樓,買了一雙回力鞋。交錢時,他把攥著的錢給了營業員,營業員找給了他一塊。他說,不對啊,少給兩毛。
少不了你的,給,說著營業員的手往玻璃櫃臺上啪一按說,兩毛。
哎,俺不買這些,錯了。
沒錯,這是一毛,這又是一毛。正好,一分也不短你的。她一指兩塊糖和一枝卡子又說:沒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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