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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忘了……快樂……&rdo;
這一路上她不停地打趣、挑戰溪流,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忘了仇恨,又是否快樂。
溪流是顧丞相遺子,雖然沒有證據,但徐三娘何等精明人兒,在沈靖身邊半年多,出入的又都是機密要地,怎能不看出端倪。
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徐三娘年幼之時算半個江湖人,卻很少接觸到真正的江湖人士。
她自記事便和父親住在夏京,父親一身功夫,收錢做事卻也分是非黑白,殺的多半是惡貫滿盈罪大惡極之人;有時即使是沒有酬金,也會憑藉江湖義氣為人出頭,絕對不是一個能做出殺害忠良滿門之事的人。
想起幼年往事,餘成風依稀還是三十多歲的模樣,他笑著向幼小的徐三娘說:&ldo;顏顏,你要記住,江湖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如此恣意一生,方為快活!&rdo;
徐三娘打小就仰慕這個如山般巍峨,如玉般純粹的父親,他說的話無有不聽的。彼時的她伸出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環住爹爹的脖頸:&ldo;顏顏記住啦,等爹爹找到姐姐,咱們一家三口就逍遙快活去。&rdo;
餘成風大笑。他的笑容爽朗而隨性,好像身處的不是小小的院落,而是廣袤的山野。小小的徐三娘看著爹爹笑了,也咯咯地笑。
往事歷歷,不堪回首。
多少年沒再想起他了。
徐三娘起身披衣下床,她覺得有些熱。開啟窗戶,一陣夜風灌入屋內,徐三娘狠狠地吸了幾口,方覺胸中不再發悶。
她抬頭仰望,天幕低垂,繁星閃閃,不知哪顆星是餘成風,哪顆又是徐老爹?
有沒有姐姐的星呢?
徐三娘轉身出屋,她想仔細的瞧瞧這穹蒼。
雖不會武功,小時候也是學了兩手的。爬個客棧三樓的房頂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徐三娘在宮裡呆了半年,現在用起手腳來就顯得有些蠢笨。等她手腳並用的爬到房頂時,竟見到房頂上端坐一人。
這人一身黑色衣裳,衣袖頭髮被夜風吹得微微飛揚,像是要乘風歸去,渾然不似人間。
待那人轉過身來,清淺的眼睛看向徐三娘,薄唇微起:&ldo;你來幹什麼?&rdo;
正是溪流。
徐三娘一驚,剛要說&ldo;我不知道你在這兒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繼續&rdo;,手卻抖得不聽她話,一激動,摔了下去。
於是以上未出口的話語都變成了一聲:&ldo;啊‐‐救命‐‐&rdo;。
溪流很不快。
打擾他自己個兒在這傷春悲秋看星星也就罷了,還叫,叫得沒有歌女胡姬的好聽也就罷了,偏偏還殺豬般的難聽。
溪流忘了,徐三娘本就是殺豬的。
溪流不緊不慢的起身,不緊不慢的整理衣袖,不緊不慢的走到徐三娘剛剛掉落的地方,身形一展,在徐三娘臉著地的前一刻抱住了她。
徐三娘又驚又怕,好在溪流尚存一絲人性,沒有讓她命喪這不知名的客棧。
畢竟禍害遺千年嘛。
二人再次回到房頂。徐三娘覺得自己腳都還是軟的,溪流就卸貨物一樣把她推開。
徐三娘也很沒出息的身體軟了,索性半坐半倒在放頂上。
瓦片冰涼而堅硬,很有些咯人。
但徐三娘打定了主義,敵不動,我不動。
終於,溪流踢了踢徐三娘死豬一樣的身體:&ldo;活著沒?&rdo;
徐三娘瞪著眼睛:&ldo;暫時還死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