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都是棋子(第1/2 頁)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玉澤擁著白裘坐在馬車前,看著逐漸荒涼的前路,想起這首詩,眼睛裡閃著淡淡的光,很淺薄的一層。
馬蹄聲驚起飛鳥,他的目光隨著鳥飄走,周圍隨從的人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玉澤眼光低垂著眼尾彎彎勾起,若是花顏在這裡,就知道這是他要做壞事的前兆。
礙眼吶……都殺了吧。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轉,又擱置。
他的目光落在雪白的狐裘上,眉頭微微一蹙,血,髒,她不會喜歡。
隨即又是一笑,人都不在這裡,卻還是能管著他。
寒風颯颯,吹進馬車裡,玉澤越發慶幸沒有被她幾句話給繞進去,她身子弱,如何能經受顛簸辛苦。輕嘆一聲,他放下簾子,再往前就要到漠海交界處了,身邊這些眼線得找個機會拔除乾淨了……
既然不能髒了自己的手,不如……讓他們落個死得其所?
沉默的隊伍在秋日的冷風中安靜前行,是護衛,也是看守。
老皇帝從來不信任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這個習慣,在他年輕的時候救了他很多次,不過……等到年歲越來越大,這個毛病也越來越嚴重。直到如今,任何人說的話,他都只信三分。更何況是一個差點死在自己手裡的黃毛豎子?
哪怕凌晏如是他親手啟用,這人是凌晏如親自舉薦,他也不信。
刀,只有能被握在手裡才是好刀。
凌家經歷前朝,已經勢弱,凌晏如的父親是當年擁護他的臣子,同時,也是因為凌晏如足夠有才,足夠狠,所以,他願意給些權勢。
他也自信,自己握得住這把刀。
但宣望舒……一個有著皇室血脈的天才。
他不是好刀,反而是割手的利刃。
和他交手多次,承永帝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他的手腕,如何能放心的放他與漠海談判?這一路的隨從都是精挑細選。
玉澤知道,這裡面,不知誰什麼時候就可以一刀了結他的性命,輕而易舉編個理由嫁禍異族……
想著他可能會用的手段,玉澤一臉平靜。
“既然是護衛,不如就死在護衛之中吧。”他微微眯起眼,把玩著手指之間的一顆棋子。
墨色暈開,與指尖的玉白色對比鮮明,讓他想起那人的眼睛。
“該拿你如何呢……”
公子糾結的語音湮滅唇齒,所有的邪念,瘋狂,都被好好的壓抑在心底。
——
-說了,不能嚇到她。
-你不怕遲了?
-怕。
-但更怕她從此怕了我。
-幼稚。
-……
-忘了上一回你是如何輸的了?
-不敢忘。
-輸了人,輸了心,一敗塗地,不可笑嗎?
-輸了也無所謂。
——
“她好好的活在這世上,於我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玉澤把那一枚棋子緊緊握在手心,哪怕恪到生疼,他的體溫暖著那枚棋子,一直暖著……
——
那一天臨走之前,他與她下棋。
“玉澤,”花顏突然開口,“你喜歡下棋嗎?”
她突然叫他名字,玉澤被她問的一愣,遲疑了一下,誠實道:“不喜歡。”
不喜歡下棋,不喜歡玩弄人心,也不喜歡執棋佈局。
年少,那位教過他父親的先生曾經說過,他的棋,有熙王之風,而且寬仁敦厚更勝幾分。
他垂首躬身,那低下的眼睛裡,卻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