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第1/2 頁)
剛出了一會兒神,又被姜鸞叫住說話。
「說起來,你們督帥有六七天沒過來了。」姜鸞手裡熟練地抄寫著經書,嘴裡和薛奪閒聊。
「臨風殿封了,好久沒見外頭的活人,怪想念的。聖人最近還是病著?」
薛奪最近也是閒得無聊透頂,漏了一句,
「聖人還病著,不過應該快露面了。各處流竄的叛軍被剿滅得差不離了,其他幾路勤王軍都在等聖人病好召見,少不了各家封賞,加官進爵。——不過勤王首功自然是我們玄鐵騎的,誰也爭不過。」
姜鸞若有所思地停了筆,「聖人準備召見其他幾路勤王軍,那你家督帥呢。他這幾日忙什麼呢。」
薛奪嗤了聲,「督帥前陣子忙得陀螺似的,就不能歇一歇?朝廷賜下了城東長亭街的兵馬元帥府,好容易拾掇好了,督帥得空時當然回府邸,難不成要他整日待在禁中,和公主來個抬頭不見低頭見?」
姜鸞慢悠悠地添了墨,紫毫探進泥金墨裡,筆尖沾染的金箔粉映照在陽光下,煞是好看,
「我倒是無所謂,就怕你家督帥受不了。」
薛奪氣得又仰天翻了個白眼。
長亭街……
這名字聽來有點耳熟,姜鸞回憶了一會兒,「似乎離皇宮不遠,是個好地段。」
「那是。長亭街在永樂坊內,那可是京城最好的幾坊之一,達官貴人比鄰而居。晉王府也不遠,只差了兩坊地界。」
姜鸞「哦」了聲, 「我知道。二兄開府的那年,我出宮祝賀時,馬車路過永樂坊門,似乎是很氣派的。」
頭頂樹梢漏下來的陽光映在她臉上,少女雪白肌膚上毛茸茸的細毛在陽光下都映得分明,她提著筆,露出點嚮往的神色,
「不知道我的公主府會開在哪處坊裡。」
薛奪看出她眼底明明白白的嚮往,不知怎麼的,原本滿心滿眼的警惕,不知不覺如落潮的潮水般消褪了七八分。
「會有的。」他難得安慰了一句。「公主府邸,自然開在好地段。」
「當然會有的。」姜鸞回過神來,繼續低頭往下抄寫,「你家督帥可是當面應下的。除非他食言而肥。」
薛奪不樂意了,叼著草莖,從鼻孔裡冷哼,「督帥令出必行,從不食言。」
姜鸞:「呸,你們這些愣頭青。他騙人的時候難道還少麼。」
一支竹竿子從天而降。
文鏡從樹上跳下,木著臉過來復命,手掌上下交握覆蓋著,細微的蟬鳴聲從空隙裡鑽出來。
姜鸞從開啟的手掌縫隙往裡看了一眼,裡頭暗憧憧地看不清楚,抓到的似乎有三四隻新蟬,身子都不大,垂著柔嫩的新生的翅膀。
「真是快入夏了,今年的新蟬都上樹了。」她心滿意足地看完了,吩咐,「全放生了吧。」
文鏡的臉黑了。
他站在庭院裡,手捧著那幾隻好不容易從樹冠高處粘下來的知了,拒絕挪步子,直勾勾瞪視過來,眼睛裡快冒出火星。
幸好裴顯下令他不許說話,姜鸞懷疑他一開口就要噴火。
「倒不是故意為難文小將軍。」姜鸞放緩語氣,好聲好氣地解釋,
「只是才想到,這麼一隻新蟬,在地底下掙扎年,上了樹享受短短几日的陽光雨露,蟬就要死了。叫聲雖然吵鬧,何必和它們過不去呢。放了吧。」
文鏡聽了她的解釋,神色緩和許多,攤開了手掌。
剛捕的新蟬展開薄翼,四處飛走了。
初夏早晨的陽光透過枝葉縫隙透下來,姜鸞抬筆蘸墨,又繼續開始抄經,悠然接著說完下半句,
「本宮當然不會和幾隻小知了過不去。文小將軍看不出麼,本宮只是和你過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