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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愣了愣,旋即點頭:&ldo;是,我是琴師。我的琴壞了,突如其來,我自己都沒想到。這幾日出來是想尋個地方修琴,可是沒人願意修。&rdo;
沈辭柔對這架琴生出點興趣,試探著問:&ldo;那我能看看琴嗎?&rdo;
無憂不回答,只伸手揭開了包裹琴的藍布,整架琴露了出來。沈辭柔一看,就知道為什麼沒人願意修這架琴了。
琴有七絃,然而這架琴的七絃裡有四根弦蕩然無存,只剩下兩側的琴軫;兩根弦斷裂,可憐巴巴地垂在兩邊;唯一完好的那根弦看著也不怎麼樣,繃得不緊,中段卻拉得極細,有種隨時會斷裂的感覺。琴身也沒討著什麼好,破了個大口,透過中空的琴腹可以看見舌穴。
這琴若是能修好,那不是修琴,是制琴。
但這話不能明面上說出來,沈辭柔琢磨了一下用詞:&ldo;這琴……看起來確實有些難修。&rdo;
無憂應了一聲,仔細地把琴再裹起來。
沈辭柔看著無憂細緻的動作,心裡微微一動:&ldo;這架琴很重要?&rdo;
&ldo;嗯,陪了我很多年。&rdo;無憂細細地掖好布角,神色溫和,&ldo;是我阿孃的遺物。&rdo;
沈辭柔一窒,愣了會兒才悶悶地說:&ldo;對不起……我不知道。&rdo;
&ldo;這有什麼可道歉的?生老病死,都是尋常事。&rdo;無憂倒不介意,裹好琴就收回手,語氣還是淡淡的,&ldo;何況我父母相伴相愛,我阿孃最後走得也很平靜。&rdo;
到這裡話就接不下去了,無憂也不是多話的人,沈辭柔尷尬地坐了會兒,忽然想起什麼,趕緊說:&ldo;若是要修,我倒是知道個地方,樂師厲害得很,說不定能替你修好。&rdo;
無憂終於有了點表情變化,沈辭柔甚至覺得他略微有點緊張:&ldo;那能帶我去嗎?&rdo;
&ldo;當然能。就在東市,走幾步就到了。&rdo;沈辭柔點點頭,想想又說,&ldo;嗯……不過那個樂師脾氣有點怪……不一定會理我們。&rdo;
&ldo;這倒無妨,試一試也好。&rdo;無憂不太介意,抿出點微笑,&ldo;有個能試試的希望,總比連路都看不見要好。&rdo;
&ldo;說得對。&rdo;沈辭柔也笑了笑。心裡放下了事情,胃裡空空的感覺就格外明顯,沈辭柔盯著桌上的菜,猶豫著問,&ldo;那我能不能和郎君拼個桌呀?&rdo;
無憂一時有點茫然,眨了眨眼睛,忽然抬袖遮住了小半張臉,微微低著頭,發梢順著肩流到前胸:&ldo;當然,娘子請便。&rdo;
沈辭柔知道無憂是借著袖子的遮掩在笑她,一面覺得這個笑實在莫名其妙,一面又有點微妙的不好意思。她壓下心裡異樣的感覺,抬手招呼夥計過來,等人一過來立馬報了一串菜名:&ldo;冰糖肘子、糖醋魚、片羊肉還有醃鵝脯!&rdo;
無憂先前點的多半是素菜,不怎麼見油葷,配上沈辭柔點的幾道肉菜,搭在一起倒是剛剛好。坐了一張桌子就不必分什麼你我,吃著吃著就把筷子落到了對方的菜盤子裡。
一頓飯吃得很愉快,雖然沈辭柔還是沒找著機會問出無憂的姓氏,但至少兩個人熟了不少,不用端著&ldo;郎君&rdo;來&ldo;娘子&rdo;去的,在東市的街上走時聊天也舒服了不少。
走了一路聊了一路,拐過街,繞進窄窄的巷子裡,總算是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