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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妙眉卻聽得點細碎的聲音,越離衛生間近越清晰。護工將她扶進單間,就把門關上去外面點的地方了,孫妙眉沖水的時候,突然聽得那一聲短而尖的,非常熟悉的呼喊:“救命!”
孫妙眉招著護工,護工卻沒回應,孫妙眉自己出來,拄著拐,不管不顧地衝進了一牆之隔的男廁所。
甄沛瑩壓抑的,嗚咽的聲音從最後一間傳來。孫妙眉熟悉,因為甄沛瑩在電影裡的哭戲就是這樣的聲音,她緩步走過去,在倒數第二間停下,卻出手猛地將柺杖捅出去,把最後一間的門捅開了。
門裡裴鴻衍緊緊地壓制著甄沛瑩,一手抓著她被用皮帶綁在一起的手腕,一手持著根針管,將將要扎進甄沛瑩的胳膊裡了。
孫妙眉喊:“你幹什麼呢?!”
裴鴻衍聽到孫妙眉的呵斥,只有一瞬的驚訝,然後就是好整以暇地轉過身來,拿針管的手垂下了,裡面的液體都被推進下水道里。裴鴻衍看著孫妙眉,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當是誰啊,也沒個眼色。”
孫妙眉知道他和邵世榮算是一夥,有了點底氣,不甘示弱地答:“也沒想到是裴老闆,您也不像光天化日這樣的人吶。”
裴鴻衍是真笑了,他邁出這間的門,針管讓他收到口袋裡。身後甄沛瑩脫力地跌坐在地上。裴鴻衍沒回頭,上下打量下孫妙眉,說:“你的傷,看上去倒比我的那個弟弟慘些。”說著話就與孫妙眉擦身而過,嘴裡道聲:“回見了。”
裴鴻衍走了,孫妙眉跳去撿了柺杖,到甄沛瑩身邊問:“你怎麼樣?”
甄沛瑩應聲抬頭,神色都褪盡了,臉色蒼白蒼白的,兩行淚緩緩地從眼眶淌下了,聲音都乾癟沙啞:“我沒事。”
邵世榮來接孫妙眉,見房間裡坐著甄沛瑩,暗暗皺眉,但還是儘量沒在意地打了招呼,孫妙眉扶著著拐在病床上坐著,邵世榮將柺杖扔了一邊,將孫妙眉抱到一張輪椅上,甄沛瑩在房間一角冷眼看著。
孫妙眉只得在邵世榮推著的輪椅上和甄沛瑩告了別,甄沛瑩非常沉靜地回應:“再見,注意身體。”
司機載邵世榮和孫妙眉到了片靠海的地方,路好像是新鋪的,兩邊的建築還打著綠帳子,四處停著大小型的建築器械。
邵世榮指了片亮處:“這片還沒開發好呢,那有兩棟是早年一期建的,我在那住。”
孫妙眉見那小片亮處旁邊也有兩三棟,其中一棟還住著人。邵世榮繼續說:“裴鴻衍住那棟。”手中指得就是另一間鄰近的,亮著燈的別墅。
孫妙眉猶豫今日之事要不要給邵世榮說,邵世榮又是親手將她抱下車了,推著輪椅進來電梯,行李下午王凝都打包來了。孫妙眉看邵世榮用指紋密碼鎖開門,心裡還擔憂如何和邵世榮相處這麼些日子。
邵世榮卻心中期待,孫妙眉在家的這幾個月,正好讓他慢慢地將孫妙眉說服了,離開娛樂圈,和他作對比翼雙飛鳥。
孫妙眉和邵世榮是長時間同居過的,只是歲月久遠得讓孫妙眉想不著什麼細枝末節了,要說也不是遠的,六年前的事了,孫妙眉和邵世榮相識十年,結婚七年,孫妙眉此刻在沙發上看著邵世榮換了家居服,穿著棉拖在客廳走動,真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也許遺忘不是因為久遠,而是因為邵世榮帶給她獨守空房的傷心年歲遠比舉案齊眉的開心時光要多吧。
可是兩人也竟這樣走來了。
夜色濃了,邵世榮攏上窗紗,開了廚房的燈,加熱阿姨提前做好的晚飯,孫妙眉坐在沙發上等,望著邵世榮的背影出神。
邵世榮將碗碟端來擺好的時候,孫妙眉問他:“你最近怎麼樣?”
邵世榮莫名其妙:“什麼怎麼樣?”
孫妙眉說:“啊,有段時間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