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你看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阻匈奴於長城以北,而今趙人哪還能找到昔日風姿。自長平一役秦軍坑趙卒四十萬之後,六國再也無力與之抗衡。區區一隅小國,又如何與強秦相抗?我不應,難不成等來日大軍壓境再應?」
「……」慶言胸口劇烈起伏,彷彿強忍著什麼久久不能平復。
「其實,」慶言聲音裡摻雜無奈與苦澀,「我也知道帶走你並非易事。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他們竟如此狠心,親手把你送往虎狼之地。若是我不試一次賭一回,你叫我如何甘心?我既然來了,就不打算一個人回去。」
習武之人夜視雖然異於常人,奈何僅有那點月色悄然隱入無邊黑雲,房內漆黑一片,二人勉強能分辨出彼此的輪廓。慶言看不清霍清流此刻的表情,但能明顯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悸動。
「讓我摸摸你的臉好嗎?」
「先生……」霍清流低伏下身體,消瘦的肩膀在黑暗中輕輕抖動。
「……我,」許久,慶言艱難開口聲音艱澀無比,「我能幫你什麼?」
霍清流輕輕拭去淚水,理好衣角,緩緩挺直身體,端正坐好,在慶言無聲期待中輕輕搖了搖頭,「從先生八載,先生已經把最好的傳與清流,清流永世受益,不敢再勞煩先生。今先生冒險來見,清流感激不盡。只是昨日種種已逝,來日如何你我皆不可測。有一物清流日後也用不到了,今日便留給先生權做念想罷。」
房內漆黑一片,好在他所帶行李不多,找起來並不麻煩。一陣窸窸窣窣,霍清流手捧一物遞到慶言面前。慶言依稀看清形狀便知是何物,大驚:「清流不可!」接著那東西被輕輕放在他手上。
慶言閉了閉眼,心內酸楚,我豈是為一物而來,即便帶不走你,不成想清清楚楚看你一眼竟也成了奢望。
「衢州自古出名器,先人歐冶子,幹將莫邪夫婦皆以鑄寶劍聞名於世。清流有幸得此寶器,只是以後也無大用,留給先生說不定將來還能有一用,所以先生不必推辭。」
「……清流。」臨去時,慶言緊緊把霍清流擁在懷裡,在他額頭深深印下一吻。霍清流一動不動,貪戀地吸吮來自對方熾烈的氣息久久不能自已。
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曾經有多少次,自己在山間玩累了,甚至迷路了,總是慶言最先找到自己,把自己小心摟到懷裡,一遍一遍輕聲呼喚,一遍一遍安慰著,「公孫不怕,先生來了。」
「公孫別怕,野獸已經被先生殺死了。」
「公孫,有先生在,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你。」
那個時候,慶言還稱他為公孫。
直到有一天,慶言收拾行囊準備離去,霍清流驚恐地扯住他的衣袂,不迭聲的問他:「你要走?為什麼走?能不走嗎?你走了,我我我怎麼辦?」
「公孫,你還小,有很多事你還不懂。」
「我已經年滿十四,不小了。」霍清流不服氣的說。
「是,公孫已經十四歲了。」慶言的聲音柔和下來,伸手把他散了下來那縷鬢髮順到耳後,小聲囑咐道:「教你的劍法要勤加練習,每日不得少於兩個時辰,我會常回來看你,檢查你的課業,若是落下了可是要罰的,記住了嗎?」
霍清流忙點頭,「記住了,先生。」
「公孫,先生可以叫你清流嗎?」
「為何不可?」霍清流茫然道,心說先生叫我什麼都好。慶言微微一笑,「好。」然後霍清流懵懵地被慶言擁在懷裡,在他額頭淺淺印下一吻。
「清流,清流……」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奇異重疊,然而他們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到過去。當那親密的擁抱漸漸鬆了力道,霍清流如夢方醒,「保重!」伸手將他推向視窗。
慶言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