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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從篆體演變而來,看似篆體,實則上下左右顛倒,這是班婕妤自創的文字,也是隻有女人國的人才看得懂的。
易夫人果然也來自女人國!
易夢儀看她的手指徐徐滑過繡面綴邊,故意說道:“家母手拙,繡得不好,讓姐姐見笑了。”
“不!繡得很好!”女人國裡沒教女德、繡花兒這些來壓抑女性,易夫人必是來到中土才學,有這功力已屬難得。
“這是家母自創的綴邊法,姐姐瞧,每幅刺繡都有呢!”易夢儀拿出其他繡面展示著。
裘紗凌的視線停留在一幅鴛鴦錦繡上,綴邊繡的是穀風!
習習穀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宴爾新婚,不我屑以。我躬不閱,遑恤我後……既生既育,比予於毒……不念昔者,依餘來暨!
易夫人用穀風的一百九十二個字圍成一圈綴邊,綿綿密密,圈著的是深深的幽怨哪!棄婦被拋心存怨懟、卻又難耐滿腔痴情的哀怨,全都在文裡顯現出來;對照著當中的戲水鴛鴦,更顯諷刺!
裘紗凌注意到綴邊顏色顯得鮮些,是後來補上的,難道……
“令堂與令尊感情不好?”
易夢儀尷尬的笑笑,臉上有化不去的惆悵,“是的。不瞞姐姐,家母在家父迎進新人之後便抑鬱不滿,終至含恨而終。”
易夫人想必是有所屬才會離開女人國的。“為什麼呢?”話一出口裘紗凌便覺唐突,“對不起,素昧平生,我問得太多了!”
易夢儀不在乎的笑笑,“無妨。家父以家母未生兒子為由,納進小妾,這才使得家母忿忿不平。”
不對呀!易夫人應當是在找伴兒的時候遇上易夢儀他爹的,按理說應當是在那時候就懷了易夢儀,怎麼說她沒有留後呢?裘紗凌想問,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她再怎麼好奇也不應該挖人隱私。
“姐姐似乎對這綴邊頗有興趣?”易夢儀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
她的手崇敬地拂過綴邊上的女書,漫應著:“喔!是的,易夫人頗具巧思。”
這易夫人究竟是怎樣的女子?願意跟著伴兒離開女人國,卻在郎君別戀之後幽幽繡著閨怨,沒有動過離開的念頭……她繡的是穀風,詩裡雖然滿藏怨懟,其實更深的意義是深刻纏綿的痴情哪!
即使良人無情她依舊默默等待,等待著郎君回頭的日子。易夫人的堅強與痴情讓裘紗凌心裡酸楚,有說不出的疼。
“只是不知道我娘想表現什麼,這問題困擾我很久,卻百思不解!”易夢儀好生遺憾的說。
“那沒什麼,不過就是國風裡的穀風篇罷了。”
“哦?”易夢儀巧妙掩飾眼底的驚喜,沒讓她瞧見,“姐姐好有學問!”
“穀風是流傳已久的民歌,市井小民都會知道的。”裘紗凌後知後覺地粉飾太平,“呃……我是猜的啦!”
易夢儀沒有追問逕自岔開話題,“姐姐可曾許了人家?”
“還沒。”
應該還沒吧!杜揆可沒跟她表示過什麼。
裘紗凌酸澀的想:易夫人到底還曾有過輕憐蜜愛,雖然短暫,已是終生難忘;她呢?傻呼呼的跟著人家一路奔波,卻連句承諾都沒有……
“我一直有個心願,誰能參透我娘繡畫裡的意思,就是我今生的新娘——”
裘紗凌讓他給嚇到,頻頻拍胸,“不會吧!”他看起來比她還小個—兩歲呢!
易夢儀好深情好深情的望著她,“姐姐,年齡不成問題,夢儀有自信能保護姐姐!”尋尋覓覓,終於讓他找著可以解開孃親秘密的人,怎麼能放棄?
天!裘紗凌拍拍額頭,試著說服他:“呃……年齡或許不是問題,但——感覺得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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