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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警察大喊：&ldo;凜哥，他跳窗了！&rdo;

楊凜飛快地衝到陽臺，拿起對講機：&ldo;各組注意！各組注意！嫌犯跳窗逃跑，正向西南方向逃去。立刻抓捕！&rdo;

說完，屋內的警察紛紛向樓下跑去。

楊凜這才發現，他剛才跑去陽臺時，不慎把杜曄撞倒，她的左手按在啤酒瓶的碎玻璃上，正汩汩地流著血。

楊凜猶豫了一下，還是奪門追了出去。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杜曄聽到樓下清楚的一聲：&ldo;收隊！&rdo;

她明白，她的爸爸已經被警察抓走了。

這時已是接近夜裡十二點，城北分局警隊大院裡。

二十歲的杜曄和三十二歲的楊凜因為一樁命案再次相遇。此時，楊凜已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刑警，而杜曄成了一名重點大學的大學生。此時此刻，杜曄的心裡是對往事的淡然，而楊凜的心裡更多的是對於十年前誤傷她的愧疚。

杜曄心裡想：每次遇到這個人準不是因為什麼好事。

楊凜雖然叫住杜曄，卻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很是有些尷尬。兩個人靜立在那裡，杜曄身邊的高曉晴不解地看著這兩個人。

孫亮從身後跑來：&ldo;凜哥，你來一下。&rdo;

楊凜這才緩過神，看了看杜曄，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尷尬地笑笑，轉身返回分局大樓內。

高曉晴和杜曄也轉身離開。

&ldo;你認識他？&rdo;高曉晴問。

&ldo;不算認識吧，只是十年前見過一面。&rdo;杜曄淡淡地說。

&ldo;十年前？這麼久？那時候咱們還在上小學吧？你怎麼會見警察呢？&rdo;八卦的高曉晴忍不住好奇心，連連發問。

杜曄並不想把自己的生父是毒販的事情告訴高曉晴，於是遮掩地回答：&ldo;沒什麼，因為一點意外。&rdo;

凌晨，公安局裡安靜下來。

楊凜坐在辦公桌前，想起了許多過去的事情。

1997年的那天，抓住杜茂生後，楊凜讓其他警察押送杜茂生回公安局，自己則返回杜茂生家。

他回到杜茂生家時，發現杜曄依然面無表情地坐在地板上，手還在流血。

楊凜把她拉起來，說：&ldo;走，我送你去醫院。&rdo;

一路上，杜曄一句話也沒有說，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驚恐，也看不出疼痛，完全不像是個十歲的孩子。

楊凜送她到醫院。醫生取出她手上的碎玻璃，又縫了十幾針。杜曄小小的手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回去的路上，楊凜問她：&ldo;你媽媽在哪？要不要我帶你去找你媽媽？&rdo;

杜曄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杜曄突然開口問：&ldo;我爸爸會死嗎？&rdo;

那是杜曄對楊凜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楊凜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心裡清楚，以杜茂生的販毒量，槍斃一百回都夠了，可他不忍心這樣輕易地斬斷一個孩子的希望。

&ldo;這個我也不知道……量刑的事情是法院來定的，不歸警察叔叔管。&rdo;楊凜說。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間，楊凜接手的案子不計其數，見過的人更是形形色色。

而楊凜卻一直對杜曄留有印象。

因為，楊凜忘不了她的眼神。

那眼神麻木，淡漠，似乎很平靜，又似乎透著深不見底的絕望。

總之，那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該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