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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俊笑一笑：&ldo;沒關係啦，你這是在長高，所以才踢腿的，我也經常這樣。&rdo;

謝元淼坐起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轉頭看了一眼車窗外，外面一片燈火通明，許多人在喧譁，說著他聽不懂的方言，偶爾夾雜著幾句普通話。謝元淼有些驚訝地說：&ldo;就到了?&rdo;

錢俊嘻嘻笑：&ldo;可不是。都在卸貨了，來幫我的忙，幫我記數算帳，我得收錢。&rdo;然後轉過身，拍著手用廣普說，&ldo;來來來，現在可以過秤了，每一個人都去車子下邊領貨，然後來這邊過秤給錢。&rdo;似乎十分熟稔這個流程，可見不是第一次做了。

謝元淼趕緊下來，清晨的空氣微涼，但是農貿市場裡空氣卻略顯渾濁，夾雜著各式各樣的味道，蔬果的、魚肉的、雞鴨的，還有些腐爛的蔬果味道以及人的汗臭味，實在算不上好聞。那些漢子們光著上身，露著黝黑結實的背脊，穿著大短褲，趿著拖鞋，汗流浹背地從車上將一袋袋香蕉、菠蘿搬到車下的磅秤上，過秤，又揹走。

謝元淼拿著本子一筆一筆地記數，然後算帳，心裡卻想的是，如果自己不想辦法改變自己的生活，將來也許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靠賣氣力過活。

一直忙到早上十點多，終於將兩車水果都過完秤結完帳，中途彪哥去給大家買了早飯過來，就是幾個包子，匆匆塞了幾口，胡亂填了一下肚子。忙完這些，錢俊背著一大袋子紙幣，領著大家去吃大餐。

吃飯的時候，錢俊說：&ldo;一會兒我們去賓館開幾個房間，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去果農家收水果。收桃子要一天，西瓜要一天，然後就出發回家。&rdo;

謝元淼雖然很餓，但是看見桌上的菜全是青青紅紅的辣椒，就有些怯於下筷子。錢俊說：&ldo;吃啊，很好吃的，雖然很辣，但是很美味。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怕吃，但是吃多了就喜歡了，覺得特別過癮。&rdo;

謝元淼終於說服自己往一個盤子裡夾了一塊豆腐乾，經典的攸縣香乾，卻浸泡上了最正宗的辣味，跟自己平時吃的豆腐乾子大不相同，謝元淼只覺得一股辣味直觸味蕾，很快就蔓延到舌根又往上走，沖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趕緊喝水，眼淚還是止不住出來了。

幾個司機和錢俊都被逗得哈哈笑，謝元淼往嘴裡扒了一大口米飯，眨著淚眼無辜地看著大家。錢俊帶著笑意說：&ldo;剛吃是這樣的，但是吃多了你會覺得越吃越好吃。我給你加個水蒸蛋吧。&rdo;

謝元淼擺擺手：&ldo;不用麻煩了，我能吃。&rdo;他一邊擦著眼淚和汗，一邊倒吸著涼氣，心裡覺得詫異無比，那明明看著就不怎麼辣的香乾子，居然也能吃得眼淚鼻涕直飛，湖南人是多能吃辣啊。他給自己倒了杯茶，夾了菜就往茶杯裡涮一下，然後再吃到嘴裡，總算勉強將來湖南的第一頓飯打發了。

吃了飯，錢俊領著大家去附近找了一間乾淨的賓館，一共六個人，正好三個標間，謝元淼和錢俊住一間。謝元淼去洗澡的當兒，錢俊將錢全倒在地上，坐在地板上數錢，每十張百元大鈔做一小扎，然後每十小扎捆在一起，整齊地堆碼起來。

謝元淼出來的時候，看見錢俊坐在錢堆裡數錢，那視覺衝擊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張大了嘴：&ldo;你幹嘛坐地上數錢?&rdo;

&ldo;不然在哪裡數?&rdo;錢俊抬頭看著他。

謝元淼說：&ldo;你放床上都行啊。&rdo;

錢俊皺著眉頭說：&ldo;錢多髒啊，都是細菌，放床上把床都弄髒了。&rdo;

謝元淼知道有銅臭味的說法，但還是頭一次聽見人說錢髒的。但是錢俊看他不相信的樣子，說：&ldo;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