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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衝只認得“第七指揮”四個字,知道這人是軍漢。
那人瞅了瞅兩邊,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你堂兄在哪裡。”
“嗯?”蔣衝一愣,“你是?”
“別問那麼多,想見你堂兄就跟我來。”
那漢子轉身沿著護城河往南走去,蔣衝略一遲疑,還是忙跟了上去。他連問了幾次,那人都不應聲,只快步走著。蔣衝只得一直跟著,走了半里多路,越走越僻靜,蔣衝有些怕起來,不由得停住了腳。
“我堂兄究竟在哪裡?你不說,我不去了。”
“不能白見,你得先給行腳錢。”那漢子轉過身,目光冷狠狠的。
“你要多少?”
“五百文。”
“我沒帶那麼多。”
“有多少,都給我。”
蔣衝越發疑心,沒有動。卻見那漢子向他身後點了點頭,他忙回身一看,一個壯漢快步奔了過來,手裡攥著把匕首。額角也刺著墨字,也是軍漢。兩人一前一後,把他逼在中間。
蔣衝頓時大悔,雖然自己習過武,若在家鄉,自然會拼一拼,但這裡是汴京,又不知道兩人底細,膽量先就減了幾分。不過他盡力剋制著,不讓怕懼露出來。
那兩人並不說話,都直直瞪著蔣衝。蔣衝不敢回瞪,垂下眼,略一猶豫,還是從腰間解下了錢袋,遞給那瘦高個:“我的錢全在這裡頭。”
瘦高個接過錢袋,掂都沒掂,隨手揣到懷裡,而後朝壯漢使了個眼色。
蔣衝立即明白,這兩人絕不是為了劫錢,這是要性命!
稍一遲疑,後面那個壯漢已經舉著匕首刺了過來。看那身手,是練過的。他忙側身避過,隨即出拳回擊。那壯漢沒料到他會還手,一愣,被他一拳砸中左臉,壯漢怪叫一聲,揮刃又刺。那瘦高個也從腰間抽出把匕首,從右邊夾擊過來。蔣衝忙連退兩步,一邊閃避,一邊急急思忖:看兩人身手,他對付一個還成,兩個就有些吃力,何況兩人都有匕首,自己卻赤著手。他想起堂兄說過,兩軍對敵,智三分、力三分、氣三分。這種時候,智使不上,力鬥不過,只有靠氣,狠拼狠打,才能逼退兩人。
他眼角掃到旁邊地下有幾塊石頭,忙避開兩人夾攻,隨即俯身抓了兩塊比拳頭略大的,揮舞著石頭,做出不要命的瘋狠樣兒,使出一套伏虎拳,怪叫著朝兩人猛砸猛打。兩人果然被他的勢頭嚇住,先還回擊兩下,蔣衝瞅空一石頭砸中那個壯漢的肩膀,壯漢險些被砸倒。兩人更加怕起來,出手頓時怯了三分。蔣衝趁勢繼續怪吼瘋打,兩人再招架不住,一起轉身逃開。
蔣衝沒敢去追,握著兩塊石頭,看著兩人逃遠後,這才扔掉石頭,坐倒在河岸邊喘息。想起那瘦高個說的第一句話“我知道你堂兄在哪裡”,他心裡一陣陣寒怕。
梁興揹著斜陽,甩開大步,沿汴河往東邊找去。
鍾大眼船上死了人,卻不聲不響把船划走,說起來,倒像是在幫忙。但世上哪裡會有這麼便宜的事?鍾大眼不聲張,一定有不聲張的原委。何況剛才還有人跟蹤自己。本來只是一場意外誤殺,若被這些人借來生事,不知道會造出什麼禍端來。
他自幼在軍營長大,雖沒見過真實戰陣,卻見慣了將校、節級和兵卒們明來暗去、你爭我奪。他父親性情溫懦,凡事都儘量讓和躲,也一直教導梁興莫要生事。但這世道不是你躲讓便能全安。最終,他父親還是沒能讓過、躲開,把命都送了。梁興由此認定了一條:不害人,但也絕不能讓人害。
眼下這事,背後似乎藏著些什麼,他想起《六韜》所言:“夫存者非存,在於慮亡。樂者非樂,在於慮殃。”若不趕緊查明白、及早制止,自己恐怕難逃災殃,遠非誤殺之罪。
一里多地,不一時便到了東榆莊。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