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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裡拌豆團餡時,她險些誤把鹽當作糖霜放進餡裡,那一瞬間,她忽然想到:兇手本來要殺的不是董嫂,而是莊夫人!
兇手恐怕是預先鑽進莊夫人家裡等著,那時天已經快黑了,董嫂扮作莊夫人到了莊夫人家,開門進去後,原是要從後門悄悄離開,因而不敢點燈。昏黑中,兇手誤把她當作莊夫人,跳出來勒死了她。
這麼說,是莊夫人發覺了什麼,才招來兇手。
丁豆娘原本是要去追查董嫂的死因,想明白這個誤會後,便決計去查問莊夫人死前的行蹤,首先便得再去莊夫人宅子裡看看。
曾小羊早上先去廂廳打了個旋兒。
廂長沒來,只有書吏顏圓坐在桌前發呆。見曾小羊進去,他立刻板起臉問他昨天下午去哪兒躲懶去了。曾小羊賠著鬼笑,嘴裡胡亂編扯著,心裡卻納悶:顏圓雖然一直愛在自己面前裝官長,卻一向知道分寸,難得這麼直衝衝地臭。好端端一個聰明人,變作了一條硬屎棍。他想了一陣,似乎是從雷老漢化灰不見後,顏圓才開始這麼失張失致的。他一定也打過雷老漢那筆錢的主意,那筆大錢至今沒有下落,他自然也白吞了口水、落了個空。騎驢摔跟頭,卻拿路人撒氣。
你不給我臉,我就戳戳你腚眼。於是他撩逗道:“圓子哥,這幾天你見沒見那個欒老拐?”
“我見他做什麼?”
“你不是問我昨天下午做啥去了?都賴那個欒老拐。昨天我把稅簿交到戶曹,出來後急著就要趕回來,迎面來了一頂花簷錦簾的轎子,我剛要讓開,那轎子卻停住了,轎子裡頭的人喚我的名兒。我正納悶呢,那人掀開錦簾衝我笑,我認了半天才認出來,竟是欒老拐。戴著頂翠紗帽,一身衣裳全是嶄嶄新的銷金軟緞,嚇得我沒敢搭話。他卻走下來,硬拽著我進了旁邊的清風樓。那可是京城七十二家正店裡排前頭的酒樓,我連他家的門檻都沒蹭過。欒老拐卻柱著根鑲銀的柺杖,搖頭甩尾,強拉著我進去坐下,叫了許多菜。莫說那些菜,連那些碗盞都一律鑲著銀線。我忙問他哪裡發了大財,他卻笑著不說。只強讓我吃酒,你也知道我從來吃不得酒,不知被他灌了多少,連咋回的家都不知道。”
顏圓原本板著臉,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眼珠子也轉個不停。曾小羊知道他入了套,心裡偷笑,忙說:“至今我這腦仁還疼得要炸,得去梅大夫那裡討服醒酒藥吃。圓子哥,我去一下成不?只要一會兒。”
顏圓已經失了神,茫然點了點頭。曾小羊忙轉身離了廂廳,往虹橋跑去。
上了虹橋一看,那個大包子攤已經擺在橋右邊了。攤主胡大包正坐在攤子邊,翹著那撮黑山羊鬍,瞪著一雙小豆子眼,望著上下橋的人,盼著主顧。
曾小羊是為了謀劃楊九欠得的那些財,來尋胡大包。楊九欠處處耍賴欠錢,卻在胡大包這裡留了個短。
胡大包雖然只是個小經紀,他有個妻子卻生得有幾分風韻。前年,楊九欠使了些撩花手段,竟和那婦人掛搭上了。有天胡大包包子賣得快,早早收攤回家,卻正好撞見楊九欠和那婦人在屋裡做好事。胡大包用扁擔將楊九欠的光腿、光屁股打得紅腫,並逼他立了張字據,以後再不許沾惹自己妻子,而且每月賠他三百文壓驚遮羞洗辱錢,否則告他強姦。楊九欠光著腫屁股,跪在地上,哭著和他還價。兩人爭談了許久,最終把月賠錢定為一百七十文。自那以後,楊九欠月月交錢給胡大包,已經兩年多。
“胡大叔,忙呢?”曾小羊笑著走過去。
“曾小哥兒?買包子?”
“我吃過了。”
“這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