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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清扭頭看著他，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問：&ldo;什麼?&rdo;

&ldo;那個本子挺重要的吧。&rdo;季冰扭頭跟他對視，嘴角重新浮現出笑意，卻讓人莫名覺得暖洋洋的，&ldo;還有，你爸媽應該是去了一個，再也回不來的地方。&rdo;

兩個人同時頓住腳步，停在了主席臺附近的看臺處，黎子清臉上的笑意也徹底斂去，表情卻也不像是生氣，半晌低下頭踢了踢塑膠跑道上莫須有的沙子，語氣平淡地說：&ldo;對，在我很小很小，甚至還不記事的時候，他們就走了。所以，&rdo;他抬起頭看著季冰，故作輕鬆地笑了笑：&ldo;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感覺。有些東西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就不具備失去的意義了。&rdo;

季冰定定地看著他，少頃，下巴一抬，對他道：&ldo;去上面坐會兒吧。&rdo;

兩個人踩著水泥臺階走到看臺中間，並排坐下來，眺望著下方籠罩在夜色裡的操場。情侶隱在偏僻處說著悄悄話，跑步的人漸漸停下來開始繞圈走路，夜風送來籃球撞擊籃筐的聲音，有人吹著口哨歡呼，有人在沮喪地嘆氣，快樂和興奮、失望與難過，每一種情緒在這裡都可以被直接又純粹地演繹出來，仿若白紙一樣的生活，異常地溫吞，卻又異常地美好。

黎子清終於將羊絨衫穿了起來，雖然是為了避免袖子蹭到臺階，季冰在旁邊看著他將衣袖套上，眼底浮現出清清淺淺的笑意。

&ldo;唉。&rdo;黎子清好像有所感應，突然嘆了口氣，語氣認真地說：&ldo;季冰，其實我們就像這樣做個無話不談的朋友，不是挺好的嗎?&rdo;

季冰笑著搖了搖頭，&ldo;是嗎?&rdo;他說：&ldo;可我從來不會跟朋友做這些事情。&rdo;

黎子清啞口無言，表情無奈又惋惜，季冰看在眼裡，將話題岔過去，開口問道：&ldo;你爸媽很相愛嗎?&rdo;

&ldo;都說了我不記事了。&rdo;

&ldo;我覺得應該是很相愛。&rdo;

黎子清抬眼看著他，眼睛裡寫著願聞其詳，季冰慢條斯理地解釋道：&ldo;你看，你的名字叫子清。子，在古文中有你的意思，而清的諧音是情，這就是在表達你父母對彼此都有情，說明他們很相愛。&rdo;

&ldo;……&rdo;黎子清頓了數秒，猶豫著還是說出了口：&ldo;……並不是有意潑你冷水，但這個名字，其實是我叔叔取的。&rdo;

&ldo;……&rdo;季冰尷尬的神色只浮現了一瞬，轉而無奈地嘆口氣，語氣中的真情實感，竟讓黎子清有種對不起他的錯覺，&ldo;你讓我把下面的話說完好嗎?&rdo;他眼神無辜又純淨，&ldo;我腹稿都打好了。&rdo;

黎子清：&ldo;……請講。&rdo;

&ldo;我的意思是，你爸媽既然相愛，那麼一起去往另一個世界，對於他們來講，就不算是件太過痛苦的事情。人生短短數十年，終有一天我們也會去那個地方，可如果能找到一個生同衾死同穴的人，就算是死亡，也會變得不那麼可怕了。&rdo;

夜色深沉，黎子清側臉低頭看著腳下臺階，表情不甚清楚，只是許久都沒有接話。

季冰就這樣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等來的卻是黎子清倏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下看臺。

&ldo;黎子清!&rdo;季冰在他身後抬高了聲線，語氣裡的斬釘截鐵讓人措手不及：&ldo;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給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