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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進行時

黎子清拖著宿醉後尚且昏沉的腦袋，陪季冰吃了頓食不知味的午飯，對方更是秉承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於是一頓飯下來，恍惚給人一種對面坐著一尊冰雕的錯覺。那張陰沉冷峻的臉，和冷冷睨過來的眼神，一度讓黎子清覺得，先前在對方辦公室裡看到的那個曇花一現般的笑，其實就是他自己瞎了。

回程路上，黎子清指著地鐵口的位置，扭頭對季冰說：&ldo;你把我在路邊放下吧，我坐地鐵回去。&rdo;

季冰置若罔聞，反倒猛踩油門，加速從地鐵口駛了過去。

黎子清沉默下來，身體輕微挪動了一下，側身朝向車門的位置靠在椅背上，扭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一片窒息般的闃靜裡，突然聽到季冰語氣平緩地開口問：&ldo;你昨天沒去看演唱會?&rdo;

&ldo;嗯。&rdo;黎子清輕飄飄地回了一個單字，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ldo;那為什麼去喝酒?&rdo;

&ldo;想喝就喝了。&rdo;敷衍的語氣。

彼此又安靜了半晌，突然又聽季冰說：&ldo;我想跟你澄清一件事。&rdo;季冰盯著前方正在倒數的紅燈，目沉如水，&ldo;我跟謝嘉琪去美國，並非白禮生告訴你的那樣。&rdo;

黎子清偏頭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收回視線，卻依然沉默不語。

紅燈漸漸走到個位數，季冰臉上開始浮現出欲言又止的糾結和痛苦，黎子清餘光瞥到他的表情，那樣的掙扎猶豫，那樣的搖擺不定，突然覺得非常可笑。

有必要嗎?他聽見內心有一道聲音在咆哮，帶著躁鬱和歇斯底里。

有必要到現在，還如此兢兢業業地欺騙隱瞞嗎?

我黎子清又何德何能，讓你季冰拿出衝擊奧斯卡的演技，去演繹一段心知肚明的拙劣劇情。

腦海中的咆哮聲漸漸隱去，接著他就聽到季冰好似終於下定決心般地，緩緩開口說：&ldo;黎子清，我其實‐‐&rdo;

身後乍起一陣急促的汽笛聲，後方車主連連按著喇叭催他快走，季冰煩躁地踩下油門發動汽車，而就在這一片刺耳且混亂的噪音裡，季冰清晰地聽到黎子清回了一句：&ldo;其實就是不愛我了，對吧?&rdo;

季冰渾身一震，就聽旁邊的人操著慢悠悠的語速，夢囈般地繼續往下說：&ldo;你看，這句話說出來並沒有那麼難。你又在內心做了多久的心理建樹呢?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幾年?&rdo;他說到這裡，低下頭輕笑一聲，目光落到車內空氣中的某處，接著說：&ldo;一句話而已，又不會死人。現在我替你說出來，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只不過就是你不愛我了，僅此而已。&rdo;

季冰猛地一個方向盤打轉，輪胎摩擦著路面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響，車子靠向路邊堪堪停下，季冰扭頭看著副駕駛上神色古井無波的黎子清，深吸一口氣再顫顫地撥出來，平複數秒後，才緩緩地開口：&ldo;一句話而已，確實不會死人。黎子清，那你告訴我，你還愛我嗎?&rdo;

黎子清轉頭看向他，目光清冽冷靜，彷彿有霜凝結在裡面。那樣的眼神，讓季冰內心倏然湧出一陣惶恐，下意識地想要阻止他接下來的回答。

然而季冰沒辦法阻止，一個人永遠沒辦法主導他人的意志，哪怕他們是愛人，曾經的愛人。

&ldo;季冰，我在你身上已經浪費了十年，求你放過我，我想試試別人。&rdo;

有那麼一瞬間，黎子清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季冰，失落的，難過的，不知所措的，悵然若失的，所有可以歸類為脆弱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