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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 遊戲競技 > 周汝昌講紅樓夢 > 第9部分

第9部分(第2/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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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自詠中已然一見再見,不想如今林姑娘又一次大筆書寫,真是無限深情,異常賞嘆!但焦點又不單單如此——這兒重點轉移到“偕誰隱”三字上來了!實在是到了“圖窮匕首見”的地步了(此借用,莫生誤會,是說這必須揭出而無可迴避之餘地了)。

答案已在“霜清紙帳來新夢”一句中。

試問:湘雲日後是與誰相“偕”而“隱”居於京西郊甸呢?偕,正是“白首雙星”,所謂“白頭偕老”,而“隱”者不可能再指棄家為僧之義了,那是另一回事,在此之前。只要一想在實際中的雪芹與脂硯,同隱西山,山村幽僻,人蹤罕到,與世無緣——不就恍然於書裡書外的雙層雙關的詩意了嗎?

以下易懂,不待煩詞。

現在一個重要的問題又落到了末聯兩句上:這分明反映出,被寶釵譏為“話多”的湘雲,當年大說大笑的人,落難後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不言不笑”者,這是一種“消極反抗”,讓那壞人無法可想,徒喚奈何。

在講海棠詩時,我曾說“不語婷婷日不昏”是十分令人注意的要緊之句,至此可以合看。

我們發現,黛玉在《詠菊》詩中重了一個“自”字;在《問》這兒又重了“世”字、“何”字。在七律中這是太疏忽了,黛玉之才,豈無匡救之計?大概是情到至處,就不遑計較了吧?我曾想,“繞籬欹石自沉音”的“自”,也許還可以解為“日”的訛字(所謂“昏曉侵”也);但這“傲世”、“舉世”,不大好避復了,因為“傲世”三次出現,是眼目,不可改(如“傲俗”,不太通了)。“何寂寞”,也無另字可易——因為必須是問句方可。同理,“何妨”若改“無妨”,也不成問句,就成了難題。

黛玉作了三首詩,以這篇為最可尋味——她以“相思”二字來“許”給湘雲,尤為出人意表的坦率之句,不易得也。

。 想看書來

菊譜——湘史(四)

黛玉作《問菊》已奇,又有探春認上了《簪菊》一題,尤奇中出奇。黛問:“一樣開花為底遲?”可知湘雲是末後“開花”,是在“春風桃李未淹留”之後,這已明確無疑——至於黛玉自己,根本就沒有“開花”這一格局,她是“芙蓉生在秋江上,莫向東風怨未開”,這也最是清楚不過了。湘雲之“開”遲,自然內情尚在後半部書方才透露根由,黛玉之問,雖非自嘆,卻也正合乎她的心情口吻。她根本也談不到“偕誰隱”的問題,這就是湘黛有合有分的妙諦了。

簪 菊

蕉下客

瓶供籬栽日日忙,折來休認鏡中妝。

長安公子因花癖,彭澤先生是酒狂。

短鬢冷沾三徑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時人眼,拍手憑他笑路傍。

探春一落筆,另是一番神情心緒:她點出“無事忙”的“日日忙”來,忙到此時,已有花可折。怎麼叫“折來休認鏡中妝”?這句有點兒奇。原來是說:寶玉折菊是自簪於頭上,不要認為這是閨秀之對鏡添妝!——說女兒對鏡簪花,是自審己美,而這個人卻是“長安公子”、“彭澤先生”。公子之簪花,豈為添“美”?是愛花惜花的一種“方式”——與“供”正可合看。至於一個“鬚眉濁物”頭上戴滿了花,其形可笑——正是狂形傲骨,全不“在乎”旁人的“批評”!

這是誰?除了“怡紅公子”,還有哪個“彭澤先生”?假若不懂這麼一點意思,那就怪了:一群女伴,如何能用上男人的典故?

——還怕不夠,所以又用“短鬢”、用“葛巾”?扣定了男子之事,悉難移換。三徑之露,九秋之霜,反覆見於句中了,是詞彙貧乏嗎?須知總是寫那清影貧窮的生涯狀況,並非陳詞濫調。

末聯,還是“找補”那個“癖”與“狂”的意義:這是傲世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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