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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現,是一種“高風亮節”——人品、花品,到此合而為一!
這種狂形傲氣、高風亮節,俗人卻最看不上的,有議論,有誣陷,有譏嘲,有詆譭。流言蜚語,難聽的話,不一而足——那簪花的公子呢?旁若無人,“白眼”也“斜”不到他們——一群小人在路旁拍手笑罵——一個“憑”字,將他們的“重量”都“稱”出來了。
這在書裡是寶玉,然而映照在“書外”,不正是雪芹在西山與脂硯“偕隱”的生動實況嗎!
菊譜——湘史(五)
黛玉總是跟在湘雲之後(正如《供》後即跟《詠》),不萌退讓。她這《菊夢》,便又是“力敵”《菊影》之佳作。
菊 影
枕霞舊友
秋光疊疊復重重,潛度偷移山徑中。
窗隔疏燈描遠近,籬篩破月鎖玲瓏。
寒芳留照魂應駐,霜印傳神夢也空。
珍重暗香休踏碎,憑誰醉眼認朦朧。
菊 夢
瀟湘妃子
籬畔秋酣一覺清,和雲伴月不分明。
登仙非慕莊生蝶,憶舊還尋陶令盟。
睡去依依隨雁影,驚回故故惱蛩鳴。
醒時幽怨同誰訴,衰革寒煙無限情。
夢在湘雲,是不易寫的。首句下一“酬”字,暗對當年的“香夢沉酣”之意。次句明出“雲”“月”,所暗“雲自飄飄月自明”,一個“自”字,表明賓主之際,果然後來獨有麝月在旁,令她對景傷情(脂批)。
開端即佳,頷聯又現精神。
菊之入夢,非同莊子之“化蝶”也——也有暗裡對詠寶玉的一層妙義:他於妻亡之後,不是“莊子休,鼓盆成大道”,卻是與湘雲同尋舊盟。
這個“盟”,是“憶舊”之前盟,重要無比!
有人總以為“俺只念木石前盟”是指寶黛,就是不悟這個“憶舊還尋”的“陶令”之“盟”。陶令是誰?請讀者細思。
頸聯正面寫“夢”:依依隨雁,相隔之遠與相念之切也。故故惱蛩,抱恨於“撥亂”者也。驚迴夢醒,更添一腔幽緒而無可共語者。入目者只有一片衰草寒煙,此非秦學士傷別之“山抹微雲,天連衰草……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乎!
此情無限——前盟尚待良踐也。何等明白,何等真切。此或黛玉所以體貼湘雲之真心耳。湘、黛所以方能中秋聯句,而無復他人。
——都詠完了,似已無句可續,忽然三姑娘蓄勢而發,豈是“強弩之末”,直同“飲羽之弓”,竟又貢出這《殘菊》一篇壓卷收功。
殘 菊
蕉下客
露凝霜重漸傾欹,宴賞才過小雪時。
蒂有餘香金淡泊,枝無全葉翠離披。
半床落月蛩聲病,萬里寒雲雁陣遲。
明歲秋風知有會,暫時分手莫相思。
這首詩並無難懂字句。可注目者:凸出“金”字,“翠”字,“月”字,“雲”字,總是雙關隱寓,筆無虛下——如以陳詞俗套視之,則失雪芹之才調千里預伏矣。
半床落月,相思彌切,萬里寒雲,睽隔之遙也。“雁陣驚寒”,是用王勃《滕王閣序》,皆一代奇才而聲動古今也。
奇!三姑娘此時又說:暫時分手,明秋再會!是溯前情,逆筆追寫?還是寶、湘二人的離而聚、合而分,不止一次?
這個大關目,專家們可曾言及?
總攬縱觀,幾個要點綜敘如下——
一、“檻外”,與寶玉乞梅之“為乞霜娥檻外梅”義同,則寶、湘重會,應在尼庵——或妙玉居地。
二、屢言“歸雁”,是湘雲落難,流落江南之證。
三、“經雨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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