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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衍正想習慣性地調笑兩句，說些什麼&ldo;有皇叔在身邊，我自然沒什麼不高興的&rdo;之類的玩笑話，可話到嘴邊，他卻猛然反應過來，寧懷瑾這個話茬似乎別有深意。

他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寧懷瑾順過了一口氣，自己撐著他的手臂重新坐穩了，然後四下環顧了一圈，伸手撈過岸上散落的外衫，伸手進去摸了摸，從裡面摸出一隻兩指多寬的窄小木盒來。

&ldo;本來是想遊園的時候給你的。&rdo;寧懷瑾嘆了口氣，無奈地搖著頭笑了笑，半真半假地埋怨道：&ldo;偏你會打岔。&rdo;

寧衍從看到他莫名掏出只木盒後就有些發懵，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只有眼神跟著他手裡的木盒挪來挪去。

&ldo;陛下絕頂聰明，只要是想記住的事兒，從來都是過目不忘。&rdo;寧懷瑾摸了摸手裡的那隻木盒，輕聲問道：&ldo;怎麼沒琢磨琢磨，我怎麼偏偏要今日帶你出來玩？&rdo;

寧衍茫然地看著他，寧懷瑾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平日裡別的事情記得門兒清，偏偏輪到自己就稀里糊塗地，什麼都記不住。

&ldo;陛下忘了？&rdo;寧懷瑾提醒他：&ldo;你十六歲那年，就是今日及冠的。&rdo;

寧衍恍然大悟，他唔了一聲，眼神止不住地往寧懷瑾手上亂瞟，試探道：&ldo;那這個……？&rdo;

寧懷瑾笑了笑，也沒賣關子，而是撥開木盒上的小銅鎖，將盒蓋掀開，把裡面的東西亮給他。

寧衍湊上去看了看，才發現那裡面裝著的竟然是一支簪。

新奇的是，那簪子非金非玉，而是一截梅枝，木枝尾端削尖些許，簪身上塗了一層薄薄的油。

寧懷瑾似乎無意過多打磨傷了靈氣，是以梅枝上還留著兩朵半開的花苞，寧衍看得新奇，低下頭聞了聞，還真的嗅到了一點似有若無的花香。

&ldo;這是王府梅園裡，初春剩下的最後一截花枝了。&rdo;寧懷瑾笑了笑，說道：&ldo;可巧，正是陛下親手栽的那一棵‐‐低頭。&rdo;

寧衍一瞬間變得極其乖巧，聽話地微微彎腰，矮下了身子。

寧懷瑾撩起他半濕的長髮，將他束髮的玉簪取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換上了手裡這一截梅枝。

&ldo;你的及冠禮，我當時錯過了。現在想來，實在是很不應該。&rdo;寧懷瑾說：&ldo;你的及冠禮已經在除夕那天送了你，可還有這一遭沒有。我原先本答應過你，要親自送你去及冠的……食言是我的不是，所以我想著，總是要彌補一二。&rdo;

寧懷瑾說著，已經輕而又輕地重新幫寧衍束好了發，他的指尖留戀似地在那朵梅花苞上一掃而過，轉而就著這個姿勢捧起了寧衍的臉。

寧衍眨了眨眼，他睫毛上掛著的水珠落下來，寧懷瑾下意識心神一顫，恍惚間還以為看到了一抹淚痕。

然而緊接著他就發現這不過是他轉瞬間的錯覺‐‐因為寧衍不但在笑，還笑得溫和滿足，比這滿樹的海棠花還要熱烈。

寧懷瑾動作輕柔地替他拂去眼前的水霧，又用拇指擦去了他臉上濺上的水珠。

&ldo;我曾錯過了你的一整個春天，從此之後每每想來，都追悔莫及。&rdo;寧懷瑾說：&ldo;這個教訓吃得我畢生難忘，以後永不敢再犯了。&rdo;

&ldo;所以不得不懇請陛下一件事‐‐&rdo;寧懷瑾認真地說：&ldo;準我從今以後，都能常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