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13(第3/3 頁)
:“撤。”
死士便迅速退去,四散而逃,連地上的屍首都抬了去。
他遠遠望了一眼那火光,也迅速隱沒在了夜色中。
只餘下春雷陣陣。
與緊接著而來的,第一場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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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萬安寺時已是四更。
雨聲纏綿,衝去了他留下的血痕足跡,他路上又換了一雙新靴,踏進廟裡時,沒留下丁點痕跡。
寺裡守夜的沙彌已困得睡去,唯有左右金剛怒目,看他既恨又憤。
穿過這一間,是金身佛陀、彩繪菩薩,個個慈悲,尊尊端莊,燭光燦燦、金碧輝煌。
他孤身一人、渾渾噩噩,提著血染過的槍,一步一步自這些死胎泥像側行過。
無盡遙遠處有一聲一聲的木魚聲響,似乎有僧人喃喃念著細不可聞的往生咒。
漸漸如鬼魂般竊竊私語、如春雷般聲聲震耳。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
一遍復一遍。
一遍復一遍。
細細密密,鑽進他的耳朵眼兒,鑽進他的心尖兒,鑽進那走馬燈一般昏黃暗淡的往事裡。
鬼使神差一般,他最終卻立在了沈鳶的門前。
夜雨綿綿,只有這靜室的門窗亮著。
那小病秧子又在熬夜溫書,少年纖瘦的身影,被燭光投在紙窗。
他背倚在門板上,
彷彿被那燭光燒得滾燙。
屋裡的人彷彿聽見了動靜,響起了陣陣的腳步聲。
那小病秧子提著燈走到門前,輕聲問:“誰?”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來,只有一呼一吸的聲音,在雨中消弭。
這淅淅瀝瀝的雨,潤了他乾涸的唇,濡溼了他槍尖上乾涸的血跡,也為他的黑衣染上了揮之不去的紅。
沈鳶又問了一次:“誰在外面?”
他仍是沒說話。
木魚聲。咒聲。雨聲。
他想從這溫暖的門前離開。
屋裡人沉默了一會兒,卻半晌吐出兩個字來:“衛瓚。”
“是你嗎?”’
一剎那,萬籟俱寂。
再無聲響。
“別開門。”
他倚著門,仰面捂住自己的眼睛。
血紅模糊了眼前的色彩。
他卻放柔了自己沙啞的聲音,輕聲說:“……沈鳶,別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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