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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崑崙!!&rdo;何敬真用苗話喊那巫神。一如多年前小小的他病危那晚,靜靜守在吊腳樓下等上山採藥歸來的崑崙,磕磕巴巴但全心的信賴與託付,絕想不到有朝一日&ldo;崑崙&rdo;竟要親手毀去那信賴與託付。
巫神並不停頓,鐵了心要把臉皮撕乾淨。
&ldo;別這麼對我!別這麼對肉肉!!&rdo;他可知道此&ldo;肉肉&rdo;已非彼&ldo;肉肉&rdo;。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今時今日的&ldo;肉肉&rdo;是巫山上的一朵雲,是巫神心尖上的一塊肉,對待心頭肉除了合而為一,沒有別的方法可保安全無虞。
&ldo;肉肉聽話,崑崙只知道這一種方式和你天長地久、生死不離。&rdo;
&ldo;別怕,一點也不疼。&rdo;巫神哺了一口什麼給他,一瞬,他的身體就要著了。那是一種足以燎原的熱,烤得他不停掉淚,淚水很快被一根舌尖打掃進一副血紅的唇裡。非同一般的畏怖讓他不斷耗力,一次次衝刺,想從巫神手腳築就的血肉牢籠裡突圍。凡間廉恥都縛不住的巫神,凡間的力氣又怎麼掙得脫。
何敬真從不明所以到不知所措,再到無可應對,最後到了絕望滅頂的境地,十七年來沒有哪一件事像這樣讓他惱透了、亂透了、傷透了,想著反正欠他兩回命,不如就這麼捨出去,還守著做什麼呢?很大不了的事麼?身子被說服了,軟了下去,心卻倔得很,頑固不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地死守著。那巫神的舌尖闖進他嘴裡與他唇舌糾纏,心就裂成兩瓣;那巫神的手捻到他胸前,心就碎成了四片;那巫神唇舌手並用,順著他腰線一路沒入腰谷,心就碾成了齏粉。碎透了,那麼些年來的仰賴、託付、蔭蔽一齊碎了個落花流水。還敢對不擇手段碾碎這一切的&ldo;人&rdo;或&ldo;神&rdo;抱指望麼?
身和心要能分開安排多好。反正當年所享,終有一日要等價或倍價償還,今日到了清算的時候了,留副空軀殼給這巫神,去償他活命的恩情、養育的恩情,解他幾百個日日夜夜的&ldo;求不得苦&rdo;,心還能另闢片乾淨地,從這混亂的關係中擇出去,不認帳,一心一意守著年少無知的單純歲月,沒有後來的種種不堪。不用聽那巫神一口一個&ldo;肉肉&rdo;喚著,心跟著身子一塊疼。
他這刻才真正知道,巫神口中的&ldo;肉肉&rdo;不再是他小時一身下不去的小膘的戲稱,而是&ldo;心肝&rdo;、&ldo;魂魄&rdo;、&ldo;命&rdo;的另一種叫法。代表所有一拿走就會致死的東西,他之於他的不可或缺,久遠之前就已落定,他願或不願、想或不想,其實無關緊要。即便一廂情願,巫神也從不缺決斷和手腕,必要的時候也能心狠手辣。
他等了他這麼些年,從一團小肉栽培起,道路阻且長,顛簸起落,好不容易才&ldo;出落&rdo;成這麼一個何敬真‐‐有點天真、不缺抱負、良心完好。多麼好的一份人材。三十四了,等也等老了。
他握著凡俗不可企及的權勢,空身等你一個何敬真,誰敢讓他空等?
他歸了巫神位後鐵血手腕掃除異己,迫不及待地造出個&ldo;承平穩定&rdo;來,好迎心頭肉上山,不就為了這刻如願以償地抱個滿懷?
第19章 塵埃落定
大大動了幾場&ldo;干戈&rdo;的巫神藍瞳裡漾著一抹饜足。他將&ldo;心頭肉&rdo;禁在懷中,不說話,光一下下撫著他裸著的背脊。這就算塵埃落定了。
在苗民的風俗中,一旦雙方有了肌膚實情,不論來路如何,總是定死了的。死心塌地的死,哪方都一樣。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