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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濃密地眼睫掃過他的手心,隨後便是灼熱的水漬滑過。周顯恩手臂一僵,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連捂住她的手都有些不穩。
秦風急忙趕了過來,見著周顯恩輪椅上的血,呼吸一滯:「爺,您動了內力?明明……」
見到周顯恩有些發冷的眼神,餘光掃過一旁的謝寧,他終究沒有再說下去了。
秦風只是哽咽著道:「咱們得去洛陽穀,沈爺才會有法子。」
周顯恩半闔著眼,額頭冷汗涔涔,唇色發白。卻還是別過眼,有些不耐地開口:「要去你自己去。」
他說罷,粗重地喘了喘氣,瞧了瞧一旁的謝寧,她單薄的身子都在顫抖,慌亂地想要看他的傷勢如何。
他想說些什麼,意識卻越來越昏沉。終究是無力地垂下了手。雙目輕闔,眉頭因為痛苦而緊蹙著。
輪椅上的鮮血不斷,原本只是浸濕了他的裡衣,現在卻連藍白色的衣擺都被染成了暗紅色。
「爺!」
「將軍!」
第47章 神醫
官道上, 一駕馬車急急駛過,地上偶有水窪,車輪碾過便揚起泥點子, 潑在路旁叢生的青草上。風吹得雕花車窗來回拍打, 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夜色沉寂,連半點星子都瞧不見。馬車內, 周顯恩闔眼躺在軟枕上, 像是昏睡著。墨色長髮凌亂地散在蒼白的脖頸上,胸膛微微起伏,眉頭緊皺。
謝寧捏著濕帕子,手指撥開他額前被打濕的碎發, 小心翼翼地為他拭去冷汗。目光下移,落到他尤帶著血跡的衣擺,眼中忽地就泛起一陣酸澀之感。
他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腿上的血是止住了,人卻遲遲不醒。秦風帶著他們要往落陽穀去,聽聞那兒有位神醫, 與周顯恩乃是舊相識。當今世上, 也只有他有法子治周顯恩身上的傷。
他身上越來越燙,像是發熱了,能用的法子都試過了,卻半點效果都沒有。也不知這落陽穀何時才能到。
見著他躺在那裡,謝寧心頭有些壓抑。平日裡,他總是神色冷淡地瞧著她, 如今卻是閉著眼,連話都不說一句了。她低下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
她寧願周顯恩睜開眼,說的話再傷人都沒關係,只要他別再這樣繼續睡下去就好了。
秦風打著馬,叱喝著,車輪疾馳而過,在雨聲裡漸漸弱下。謝寧屈腿靠在周顯恩身側,眉尖緊蹙,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帕子,安安靜靜地守著他。
雨聲淅瀝,馬蹄踏過水窪,驅馬的呵斥聲,在幽深的山谷裡清晰可聞。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才停了下來。謝寧一驚,眼中亮起微光,復又轉過身看著還未醒來的周顯恩,唇瓣翕動,如釋重負地喘著氣。
落陽穀到了,他有救了。
車簾撩開,秦風低著頭,和謝寧合力將周顯恩放到了輪椅上,便急忙推著他往前走著。
爬滿了青苔的斜坡之上,嵌著一座四合的竹舍。四周翠竹參天,林中種滿了六瓣雪光花,在融融月色下,散出些許若有若無的幽香。
秦風推著輪椅,謝寧在一旁為他們撐著傘,雨點打濕在她的衣衫上,山間的霧氣撲了滿面。
輪椅上的周顯恩皺了皺眉,肩頭聳動,輕咳了好幾聲。謝寧急忙又將傘往他那兒送了送,擔憂地瞧著他。
不多時便到了竹舍,屋簷整齊地鋪著茅草。一根從中劈開的竹筒就橫放在屋簷下,雨珠子成串地滴落,從竹筒裡淌至盡頭的藥圃。
紙糊的窗戶上透出一個淡淡的剪影,那人似乎是站著的,橘黃的燭火搖曳,讓他的身形明滅不定。
秦風雖心急,還是彎著腰,提高了音量,恭敬地道:「沈大夫,爺他發病了,還請您快些瞧瞧。」
見著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