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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翻滾著,隨著上下起伏的泥流不斷攪拌,升上來又沉下去,無數雙手在空中亂伸亂抓,連剛才的過道上都搭滿了無數雙手,看得人眼暈。
大多數屍體並沒有腐壞,至少看上去還比較完整,不知是不是這坑奇怪的黑泥對屍體有一種特殊保護作用的緣故。不過,由於屍體眾多,洞裡的氣味還是令人非常不舒服,不知道日本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在旁邊呆一會,臭味更濃了,簡直要把人窒息,我們只得後退幾步,我的頭皮都開始麻了,眼睛也有些模糊,黑背則逃得更遠,在我身後&ldo;吱吱&rdo;亂叫。
席苗的臉色也出現了驚懼,她喃喃地說:&ldo;這,這是什麼鬼地方,這裡面怎麼這麼多屍體?&rdo;
張連長眼都紅了,咬著牙:&ldo;不知道,好像是化屍池。&rdo;
席苗想了想,搖搖頭,說:&ldo;不對,如果是化屍池,這些屍體應該早就腐爛了,現在卻儲存得非常好,看來日本人並不想徹底毀掉這些屍體,而是想利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把屍體留住,也許,他們另有想法。&rdo;
我們呆呆地看著這片鬼魅一般的池沼不知所措,突然,一個刺刀頭從泥中刺出來,接著一個渾身黑泥的人抱著槍被上升的泥流捲到了坑邊,這是一具帶人頭的身體,啊,是小黃,小黃居然被翻滾的泥流捲了出來。
大家看得真切,顧不得嗆人的屍臭,急忙跑上前,趁小黃沒有被泥流再次卷下去,一起伸手揪住了他身上粘糊糊的衣服,衣服滑膩得就像抓了一塊熱水裡的肥皂,下面的吸引力很大,三個人咬緊牙關,總算把他從裡面拽出來,每人頭上都滲出了一層汗。
突然,一隻乾枯的手從泥淖裡伸出來,揪住了席苗的褲角,使勁把她往泥坑裡拽,席苗嚇得大叫,燈光所及,我頭皮一緊,又有幾隻乾枯的黑手朝這邊伸出來,我急忙抬腳使勁一踢,揪席苗的手被一腳踢飛,席苗一下子坐在地上,張連長手疾眼快,扯住她的衣領將她拉到稍遠的地方。
席苗的胸脯劇烈起伏,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來,我們個個面無血色,剛才簡直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顧不得歇息,大家迅速將小黃抬到離泥坑較遠的地方,張連長撲上去,用手颳去小黃臉上的黑泥,大聲地喊:&ldo;小黃,小黃,小黃你醒醒,你醒醒啊。&rdo;
小黃已經沒了呼吸,他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但雙手還是緊緊握住那杆步槍,我們用了很大的勁才把槍從他手中掰出來。
無論大家怎麼呼喚,小黃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張連長又想給他做人工呼吸,席苗掰開小黃的眼皮,臉色慘白,搖了搖頭:&ldo;沒用,太遲了。&rdo;
張連長一拳砸在地面上,從牙縫裡狠狠擠出一句:&ldo;湯斌,操你姥姥,我活剝了你的皮!&rdo;
我這才想起趙科長,剛才忙乎了一陣子,怎麼沒看見趙科長,就急忙問張連長:&ldo;趙科長呢?&rdo;
張連長好像還沒完全從小黃的犧牲中清醒過來,他喃喃道:&ldo;剛才我們追到這裡,看見湯斌,趙科長追過去了,我剛想追,就聽到小黃……&rdo;
下面的話他沒說,我們也沒問,因為已經不需要再問。
過了一會,張連長將小黃猛地扯起來,背在自己背上,招呼一聲:&ldo;走,到裡面看看。&rdo;
我急忙撿起地上的步槍,和席苗一起跟著張連長繼續往裡趕。
洞很長,好像還出現了弧度,但現在每個人的頭腦都亂鬨鬨的,也分辨不出洞究竟是不是開始拐彎了。
走了幾十米,突然聽見前方傳來&ldo;砰砰&rdo;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