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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神術,也是手。”
話音一落,便見她拔下另一邊髮髻上的玉珠花樹,用尖頭重重扎進去,滿面無辜地問他:“疼嗎?”
祝玄攤開手,右手拇指上有一粒極小的血珠凝著。
不疼,只是癢,軟毛撓到恰好處,簪子也戳到恰好處,癢得鑽心。
書精渾身上下都藏著雷,她那似笑非笑的刁鑽梨渦若隱若現,要哭不哭地婉轉盯著他,那雙眼似在說話:不是你先來的嗎?許你點痣,許你嚇我,不許我輕輕輕輕地扎你?
又在挑釁他,不知死活,輕佻大膽。
祝玄緩緩將拇指上的血珠搓開,全然不受控的危險野火奔騰燎燒,手裡忽然空蕩蕩地,飢渴異常,該握住什麼鮮活的、發抖的、誘惑的……
不只一次了,都是她點燃的。
祝玄反而將身體舒緩下去,支著下頜眯眼看她,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把這麼個一給好臉色便要炸雷的書精召來刑獄司。
是因為她聰明且從容,尤其是與環狗應對自如,該軟就軟,該拖延就拖延,有些秋官都未必如她,且她恰好是個書精,正巧又遇到恩怨冊出事,祝玄頭一個便想起她,倒差點忘了她最初湊過來的目的。
春風一度?談情說愛?不過是些粘膩混亂的欲,淺薄無聊的風花雪月,她的聰明卻在這一塊上發揮得最淋漓盡致。
為何他會與她談笑?為何又因著那份奇異的不順眼替她點痣?
直到這一刻回顧,祝玄才發覺這些確實不像自己會做的事,哪怕心情再好。
可他就這麼順其自然地做了,做的時候也全然沒察覺到不妥,面對書精,他最常有的念頭竟是“沒必要,不至於”。
他又想起她最開始那花枝沾衣般的觸線即退,把一分刁鑽藏在八分乖巧裡,那時他就在想“不用這麼小題大做”,於是現在好像成了習慣,被她一點點蠶食那條線。
不應該,竟未能生出警戒心。
突然間,她那些曾叫他覺得有趣又煩人的手段,此刻令他生出了真正的嫌惡。
祝玄沒有壓制這股嫌惡,他一向翻臉如翻書,縱容心底那些敵意星火燎原般熊熊而起,瘋犬嗅到了危險的存在,有可能會撼動影響他的存在——危險的不只是他的不受控,危險的更是她。
黑暗裡潛伏的利齒緩緩張開,祝玄垂下眼睫,冰冷的殺意還未醞釀成型,耳畔倏地迴旋起她略帶沙啞的聲音:還是活著好吧,說不定哪天突然遇上什麼好事,那時候他一定會想還好堅持下來了。
那時她細長的眼既不刁鑽也不妖媚,裡面有一盞細小的燈。
那一盞燈彷彿在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裡也亮了起來,遇見同樣孤單徘徊的影子,給了他一絲安慰,也興起他一絲憐愛,無由而起的敵意迅速消散開。
祝玄揉了揉眉間,只覺細微的煩躁繚繞不去,他伸手去瑪瑙盤裡拿桂花蜜金糖,冷不防一隻細白的手硬生生從他手下搶走最大的那塊。
“咯吱”一聲,肅霜惡狠狠咬碎那塊糖,旋即掀開紗簾,冷風一下灌進來,她後背獨垂下一綹說粗不粗說細不細的柔軟長髮,此時像蛇一般被風帶著搖曳,薄軟的鮫綃貼住身體,雪浪翻卷。
“棲梧山到了。”她沒事人似的回頭笑,“少司寇快看,外面許多鸞鳥。”
祝玄看著空蕩蕩的手,胸膛裡全無兇戾殺意可撐,劇烈的麻癢卻在流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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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巨大的不足?瀰漫的空虛?
他的眉頭皺了一瞬,下一刻卻擺出溫和正經的上司模樣,淡道:“紗簾合上,不然等下青鸞火會飄進來。”
剛說完,冷風已成了熾風,肅霜眼明手快,一把按回紗簾,神官的唱喏聲同時響起:“刑獄司少司寇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