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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在他這裡,她不需要對外物有任何懼怕。
所以抬眼看看他,他想她看著他,對他繼續笑,或者玩一點她最喜歡的小把戲。
可肅霜既沒看龍淵,也沒看他,只散漫地望著窗外的霞光。
雖然只有一瞬間,祝玄還是捕捉到了她對龍淵極致的憎惡情緒,她的聲音有些心不在焉:“對了,少司寇是不是有正事要忙?別為我耽誤了,我歇一歇自己就能迴天界。”
祝玄看了她片刻,忽然伸手將她面頰掐住扳過來。
肅霜只覺臉上的觸感十分不對,急忙轉頭去看,這才發覺祝玄的右手已恢復如初,左手卻漆黑無光,猶如陰山石雕琢而成。
她一下想起那雙罩住他們的漆黑巨掌。
這應當是傳說中高陽氏的滴血成石術,此術可以令傷處所流之血化成最堅硬的陰山石,使他們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好像歷代的水德玄帝也沒幾個能練成,她打破腦袋也沒想到祝玄練成了。
怪不得龍淵也好,怨念黑龍也好,後來都沒能傷他一毫,也怪不得他說:不會有事。
肅霜重重吸了口氣,愣了半日才找回聲音:“我不知道……這是滴血成石術?原來少司寇這麼厲害,我錯了,我不該小看……”
“不。”
祝玄掐著她的臉慢悠悠轉過來轉過去地看,一面淡道:“我該感謝你的義薄雲天之舉。”
肅霜縮著脖子:“少司寇別掐,我臉疼。”
他的手緩緩鬆開,肅霜不顧手腳痠軟,飛快下床穿鞋,一面又道:“我還沒見過月老祠土地洞府什麼樣,我出去看看。”
鞋還沒穿好,眼角餘光就瞥見祝玄朝自己伸出魔爪。
她拔腿便跑,下一刻卻是天旋地轉一頭滾回床榻,絲緞帳倏地飛起老高。
肅霜頭暈眼花地死死掐住祝玄的胳膊,一焦急,鼻音更重:“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救了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不想看見龍淵,也完全沒精神應付那個“我是誰”的審問。
祝玄把龍淵往枕畔一放,拽著她的手去緩緩觸控:“真是來救我?那我也真是在報恩,你害怕,我叫你不要怕它。”
掌中細軟的手無比僵硬,她全身所有的寒毛好像都炸開了,雪白的脖子上甚至泛起一層抗拒的戰慄,清晨日光清透,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肅霜緊緊閉著眼,聲音很低:“我怕它是什麼罪過嗎?”
不是罪過,只不過胸膛裡流竄著奇異的失落,好像他突然有了什麼脆弱的部分。
她的手在微微發抖,蒼白的嘴唇也在抖,吐息聲凌亂而細碎,這些都讓祝玄想起她狂奔疾馳的狼狽模樣,如瀑的青絲一綹綹一團團糾纏過來,明明是軟的,此刻卻讓他感到細微的痛。
讓他生氣的痛。
“把眼睛睜開。”祝玄沉聲吩咐,“看著我。”
肅霜的眼睛睜開了,卻壓抑地盯著某個虛空處,輕道:“我很累,少司寇能不能讓我回天界?”
只聽“光”一聲,龍淵被他扔出了木窗,緊跟著一隻漆黑的手握住了她的脖子。
祝玄兩根手指將她的臉頰推正,俯身看著她低低地笑,語帶譏誚:“是你自己要回來的。”
來或走都是書精,是她先來招惹,他憑什麼要成全她的任性妄為進退自如?
天道講究因果,瘋犬也講因果,既然因是她自己種下,結什麼果就由不得她,而是瘋犬說了算。
她是為了誰這般放肆?又為了誰生出不顧性命的執著?做出一反常態的舉動?
是為了他麼?她最好是,也只能是。
“接近我是想要什麼?”祝玄輕刮她脖子上的戰慄寒毛,“不知死活,你以為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