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魚兒咬鉤(第1/2 頁)
沐司眉目裡沾著冷意,越過長案坐到裴姝對面,
“女君厚愛抬舉,沐某銘感五內,敢不領受,然我一介江湖草莽,身負血海深仇,在這帝京如履薄冰,等閒不與人做買賣,女君怕是要失望了。”
裴姝道:“爾有凌雲之志,可獨木不成林,成大事者慎獨,將來說不準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沐司漠然勾了勾唇:“從你那位不知所謂的侍衛身上不難推斷出,英國公府只怕是一潭深水。女君勢力匱空,自身亦難保,談何襄助他人。”
他直言不諱點出裴姝目前的窘境,裴姝絲毫不惱,坦然得很,
“一時勢弱,不等於一世勢弱,事在人為嘛。”
沐司搖搖頭:“我看不盡然。”
一個虛有名頭,被架空的女君,要打翻身仗談何容易。
裴姝面不改色扯起大旗:“就目前而言本君是勢單力薄了些,能力也差強人意了些,但本君命好啊,有一個名滿天下,足以影響朝局的老師不是麼?”
聽得前半句,他木著臉腹誹,你能幹著呢,深更半夜翻男人的窗,哪裡差強人意了。
“你不能動我的原因之一,不也是忌憚尊師嗎。”她露齒衝他一笑,笑得張揚囂張。
欠欠兒的。
沐司:“”就想打人。
“我很會狐藉虎威的。”裴姝撲閃著一雙狐狸眼,盈盈爍爍望進他晦暗深沉的眼裡,彷彿在說押我準沒錯:“要不要賭一次?”
這妖女!太會蠱惑人心了!
人都是有賭徒心理的。
他可恥的心動了:“且說說,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裴姝壓制上揚的嘴角:“是這樣的”
天矇矇亮,雨勢轉小。
牆根兒下,芸雀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踱步:“天都打亮了,姑娘怎麼還不出來?”
黑色連帽斗篷裡,芸鷺雙手抄在袖籠裡,穩穩當當靠著牆:“稍安勿躁,姑娘自有成算。”
芸雀跺腳不滿:“芸鷺姐姐,你就沒有旁的話可回我了?用同一句話敷衍我七八回了。”
能不能換個詞兒,好賴也是在山上伴姑娘一道飽讀詩書多年,語言就這麼匱乏?
芸鷺老神在在:“是你先問了我七八回一模一樣的話。”
芸雀還待說,忽聞牆頭上起了響動,兩人連忙止住話頭,接住翻牆下來的裴姝。
主僕三人拐過一條街巷,上了一輛馬車。
晨光熹微,寬闊空蕩的街道上,馬車粼粼朝府邸駛去。
車廂內,裴姝換了身乾爽衣衫,芸鷺拿起一方布巾,細細絞乾她髮絲間的溼氣,
“女君,不若讓嫚娘調兩個人來使吧,也方便在外行走。”
這些天裴姝的轉變,芸鷺如何看不出來,姑娘不放心國公爺留下的人。
想姑娘身份何等尊貴,竟艱難至此,需親自翻牆夜會外男,說出去都沒人信,芸鷺心底泛起一片酸澀。
裴姝眉眼溫靜:“不是時候。”
“女君”芸鷺喉間發堵。
聽出她音調中細微的哽咽,裴姝轉身捏了捏她手:“無礙的,我還能應付。”
“我也要捏捏。”芸雀不甘寂寞擠到兩人當中,邀寵的心思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裴姝忍俊不禁,伸手捏了她臉頰肉兩下:“可滿意啦?”
“還行吧,姑娘莫要光顧著疼芸鷺姐姐,我也需要姑娘疼呢。”芸雀揚起頭,嘚瑟地朝芸鷺甩了個飛眼。
這丫頭一得意忘形就忘了尊卑,芸鷺難得沒去矯正她。
她這一打諢,芸鷺心間的愁思衝散大半。
鎣東街,謝氏府邸。
慶硯輕手輕腳進入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