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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房枝就是喜歡靜靜地一個人欣賞黃昏時的天空,並且總是適時地吐出哀怨孤寂的心緒。
她是一個不知雙親是何模樣,在馬戲團從藝的少女。
房枝所投靠的&ldo;三松馬戲團&rdo;通常只在外國演出。一年、兩年,如今已經是第三年了,這三年來一直在異鄉的各個城市之間巡迴表演。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繼續下去,但馬戲團的主人卻制訂了&ldo;新歸朝&rdo;計劃,急匆匆地拉著全班人馬回到祖國,要讓團員們站立在祖國同胞的面前。此次歷時半年的&ldo;歸朝&rdo;計劃因為事出有因,實在過於匆忙。不然此刻三松馬戲團應該正在墨西哥境內,敲鑼打鼓地四處巡迴呢。
房枝隨著馬戲團一行搭上這艘&ldo;雷洋丸&rdo;,再過一天就可以回到闊別已久的祖國港口橫濱。
但房枝的心情並未因歸國而感到激動,她希望圓窗外逐漸入夜,靜謐安寧的夕景能夠永遠永遠地持續下去。如果自己的身心都能融化在其中就好了,因為對房枝來說,此時此刻的感覺不禁讓她想起了媽媽溫暖的懷抱。
&ldo;父親,母親,我回來了。這次一定能在巡迴途中與你們相逢!&rdo;
房枝輕啟雙唇,用細小的聲音暗暗發誓。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的雙親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房枝想起一位相識的警官曾這樣對她說過,當時那位警官略帶哀愁地搖搖頭,勸房枝還是放棄吧。
&ldo;我這心願果真無法實現嗎?&rdo;
是啊,是啊,你還是死心吧。
&ldo;唉……&rdo;
說話間,溫熱的淚滴已經從房枝的眼中滾落。晶瑩的淚珠沿著面頰滑走,少女淚眼婆娑。圓窗外漆黑的太平洋綿延不斷地向身後逝去,房枝清冷的魂魄被暗夜包裹住無法抽身。波谷搖曳,漫無止境。
&ldo;哇,肚子餓癟了。食堂的夥計怎麼還沒把飯準備好?&rdo;
&ldo;這是三等客房,哪次不是我們最後吃?唧唧歪歪的像什麼樣子。&rdo;
房枝落寞的心境突然被她身後的男性團員粗魯的言語給打破了。
那些傢伙就像毛蟲似的躺在貼牆設立的臥鋪上。有的在翻已經看過無數遍的雜誌,還有人在用撲克算命。這是一個十八人大的船艙,所有鋪位都被三松馬戲團的成員佔據。
&ldo;喂,阿房。&rdo;
緊靠著圓窗的房枝轉過頭,一個粗野的聲音在叫她。
房枝聽到這個喊聲,身子就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叫她的人是被眾人叫做&ldo;虎十&rdo;的雜耍藝人丁野十助。他是個粗暴的傢伙,大家都很怕他。
&ldo;媽的,阿房。裝沒聽見嗎?聽見了就回話。你去趟食堂把老子的飯給我拿來。給你五分鐘,不然要你好看。&rdo;
在馬戲團裡,房枝和這個被稱做&ldo;虎十&rdo;的丁野十助同是表演走鋼絲和盪鞦韆的藝人。丁野是馬戲團的老牌,但最近如果向來客打聽誰比較受歡迎的話,回答往往是房枝。所以丁野對房枝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房枝默不做聲離開圓窗。她用指尖抹掉淚痕,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食堂方向走去。
&ldo;切,只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片子,拽什麼拽。&rdo;
虎十看見房枝離開房間,在她背後不乾不淨地說著一些抱怨的話。
不知是誰在鋪位上吹起了口琴,那調子走音走得厲害,簡直就像傻瓜在胡鬧時吹出來的一樣。
虎十轉過粗圓的脖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吹口琴的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