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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姨娘眼觀鼻鼻觀心地低頭不語,儘量減少自己存在感,就連一直啜泣的柳姨娘都沒了聲音。
幾個孩子中,方姨娘所出的沈文定一臉木然,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毫無所絕。沈文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會兒看看譚氏這邊兒,一會兒看看宜生那邊兒,不知道具體在想什麼。
而沈青葉和沈瓊霜,則均是皺緊了眉頭。
沈青葉看著宜生的目光有些失落。
譚氏說出讓她和沈瓊霜回自己姨娘身邊的時候,宜生沒有絲毫反應,但是,說到七月,卻猶如逆鱗被觸,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一面是姨娘的女兒,一面是自己的親女兒,宜生這反應似乎沒什麼不對。
但沈青葉還是抑制不住的失落。
以致當秦姨娘因為聽到好訊息,而忍不住用力抓了把她的手臂時,她不耐煩地將秦姨娘的手臂甩開。
秦姨娘眼神黯了黯,卻也沒說什麼。
整個客廳裡,只有二房的幾人滿臉興味。
譚氏狠狠拍了桌子:「渠家就是這麼教你跟長輩講話的?!」
旋即又看了七月一眼,皮笑肉不笑:「怎麼,我教導自己的孫女還不行了?是覺得老婆子我粗鄙沒教養教不了你閨女,還是覺得我這個做祖母的會害自己親孫女?啊?」
她這話說地無賴,可眾人明知她無賴,卻也無法也不會反駁她。
除非撕破臉皮,可要真那樣,這事兒可就真鬧得難看了,照渠氏的脾氣,應不會這麼不管不顧吧……眾人這般想著,都忍不住看向了宜生。
宜生筆直地站著。
早在譚氏說出要把七月奪走自己教養的時候,她就站了起來。七月也站著,被她護在了身後,只露出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阿杏站在兩人身後,猶如一棵筆直矗立的樹。
整個客廳,只有他們三人是一起的。
除了她們自己,沒有人會幫她們。
宜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即使重新得到一次生命,即使因為接受了那些顛覆性的現代觀點,很多東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的。
心向自由,身在樊籠,然而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前世整整將近四十年的樊籠生涯,也已經讓她習慣了這種生活。
再怎麼不滿,卻還是缺乏打破樊籠的勇氣。
因為心知打破樊籠會讓自己頭破血流,更因為對樊籠外未知世界的恐懼。若是隻有自己,或許還有勇氣闖一闖,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七月,所以她顧慮重重,選擇了未必最遵從自心,但卻是自認最穩妥的做法。
只要能在這小小的樊籠裡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院裡得到自由,偶爾能出去放放風,似乎就已經滿足了。
可是,若整個籠子都握在別人手裡,又談何穩妥、遑論自由?
宜生握緊了七月的手。
「娘,我有些話要單獨跟你說。」她看著譚氏,眼神平靜無波。
譚氏嗤笑:「有什麼話不能不單獨說,難不成還不能見人?」
宜生笑了:「娘說得對,的確不能見人呢……」
譚氏心頭猛一跳。沈承宣也驀地看向宜生。
看著幾人臉色,聶氏揣摩著話裡的意思,越揣摩心裡越癢癢。
她早就覺得大嫂根本這個侄媳之間有秘密,侄媳應該是有大嫂什麼把柄,可是之前兩人和和睦睦從沒露出過什麼馬腳,但最近侄媳婦的表現。卻讓她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她將事情前前後後串聯起來,最終的猜測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可是,若猜測是真的,那大房可就再也翻不了身了!說不定,當今還會奪了大房的爵位,他們趁機好好表現,爵位說不定還能落到二房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