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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揚起一邊眉毛,唇角溢位輕嗤,將長弓緩緩斜掛在身。
而後,她俯下上身,與馬背平視,拍了拍阿蠻的臀部,輕言細語道:「好阿蠻,接下來靠你了,別給吾丟臉。」
阿蠻一聽,大受鼓舞,越挫越勇地狂奔在道上。
即便如此,蘇沐棠離目標,卻始終隔著一定的距離。
很顯然那殺手也絕非池中之物,至少馬術上並不差蘇沐棠許多。
在注意到蘇沐棠竭力地追上來後,那殺手也調整了坐姿,高高地揚起了馬鞭,再重重地砸下。
一場堪稱馬術競技的追捕,在京城西面的街巷裡拉開了序幕,不知擾了多少人家的清夢。
可待那些宅院的僕人開門來看,卻哪裡還有什麼蹤跡。
事後京兆府派人調查,也只得打更的大爺可證實,確實有兩匹駿馬自城西的蘭桂街跑馬,但因幾近是一閃而過,故而那大爺也說不上來這兩個人長什麼樣子,只依稀記得一人穿黑衣,一人著白裳,頗為颯爽。
就這般,兩人你追我趕,終是來到了國子監所在的開元山範圍內。
因著是山路,普通良駒到底不如阿蠻腳程好,在漸漸逼近國子監後山的途中,兩騎之間的距離也由最初的百丈到了如今的十丈之差。
剛回到東山村,打算做一陣子裴以安的崔三,好巧不巧就看見兩騎駿馬打他院門前過去。
坐騎上的人都和他緣分匪淺,卻是止不住的劍拔弩張。
只掛了張面具,甚至來不及穿一件外裳,裴以安著一身白色單衣,施展輕功,沿著為白雪所覆蓋的林間小徑,往著梅林盡頭的往生崖趕去。
「你效命於誰?」蘇沐棠一手扯韁,一手將褐色的皮鞭抽打在厚可埋腳的雪地上,梅花的紅與皓雪的白頃刻間揮灑出一副豪氣自如的詩畫丹青。
雪沫沾上蘇沐棠冷酷的眉,她肅殺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被他逼至懸崖,無路可退的殺手:「告訴我,你效命於誰,我可放你一條生路。」
那殺手拉下面上黑巾後,韁繩一扯,掉轉頭來。
其□□良駒的轉身濺起飛雪一堆,雪堆飛落懸崖,崖邊枯枝一同墜下,引來呼嘯聲陣陣。
然這些動靜都不足以引起蘇沐棠的注意。
此時,在她晶亮的眼裡,只有那男子令人讚嘆的高眉深目,以及本該溫柔卻此刻透著兇狠的淺褐色眸子。
「是你。」
很顯然,蘇沐棠認出了他。
卻說時遲那時快,那殺手趁著蘇沐棠晃神的片刻,抓住時機,俯衝疾馳而來。
然後,在兩騎之間之一臂之差之時,那殺手猛然揚起手臂。
將藏在袖中的厲刃快速抽出,重重插向阿蠻的背部。
「茲拉「」一聲,阿蠻撕心裂肺地狂奔起來。
沒有方向,沒有節制,在方寸之地的懸崖上橫衝直闖。
在短暫的瘋狂過後,終是連人帶馬墜入國子監的往生崖。
裴以安踏風踐月而來,只來得及捕捉刀崖邊為風吹起的一片染血的白色衣角,只來得及愴然地悲憤地忘我地沙啞地吼出一句,「閔行!!!住手!!!」
沒錯,今次暗夜於朱雀街鎮北侯府行刺殺之事的,正是曾在榮盛馬場和蘇勝男賽馬,被蘇勝男的放水而險勝的那個異族戰俘閔行。
至於他明明被崔三安插進了東宮當侍衛,卻為何半夜三更出現在此,則就要問他手裡那塊可以調動任何棋子的白玉令牌了。
「對不住,三爺,是貴人叫我動手的。」
早在城西的街頭巷尾,閔行便認出了今日刺殺的物件是曾經讓過他的那位「公子」,她眼尾上揚的鳳眸中無與倫比的自信是那樣明顯,以至於他第一眼就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