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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倒的馬車被扶正,顧長晉掀開車簾,目光從她烏紫了一團的前額掃過,冷著聲道:&ldo;可還有哪兒受傷?&rdo;
容舒搖頭,說來也是奇怪,自他離開馬車後,她這處竟就風平浪靜起來。
那一日自是沒能回門,顧長晉受了不少傷,傷口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回到顧府後,他像是終於卸下一口氣,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前塵往事從眼前倏忽而過。
容舒從窗外收回眼,溫聲回道:&ldo;是我吩咐車夫從這走的,月娘節剛過,長安街現下正是車水馬、駢肩累跡之時。繞過長安街,從銀槐巷走,大抵能快些。&rdo;
顧長晉久久不語,只垂著眼注視她。
容舒能感覺到一股壓力從他身上傾壓而來,但她好歹與顧長晉相處了三年,對他這副模樣早已司空見慣,不僅不懼,甚至還能提起嘴角,對著他溫婉地笑笑。
&ldo;銀槐巷巷尾有一棵老槐樹,幾百年前曾遭過雷劈,本以為這樹十死無生,誰料那年竟開出了銀色的花。後來那樹便被這巷裡的百姓當做神樹,逢年過節總要朝它拜拜,掛幾張祈福紙,這條小巷也因此改了名兒。&rdo;
&ldo;妾身早就想來開開眼了,索性便改了路,一會路過時,郎君不妨也許個願。&rdo;
許是這番說辭打消了點顧長晉的疑慮,容舒話剛落,便聽他淡淡道了句&ldo;不必&rdo;,又八風不動地闔起了眼。
他這樣一副&ldo;敬鬼神而遠之&rdo;的姿態,容舒倒是不驚訝。
從前,她也是不信的。
只如今,卻由不得她不信了。若這天地間無鬼神,又何來死而復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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